45、第45章
两人四目相对,谁也不移开目光,房屋里安静得好像空气都凝滞了。
过了许久，顾钦薄唇轻启,声音很轻,“如果我说我要娶你呢？”
“啊，”叶琇疑惑的歪了下头,似乎是不敢相信她听到的，旋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大人，你说你要娶一个青楼女子为正室，是我耳朵出问题还是你疯了。”
顾钦看着叶琇,沉默不言,屋子里再次安静了下来。
寒冬腊月,连鸟叫声都没有。
叶琇脸上的笑容一点点的收敛起来,正色道，“大人，我最大的愿望就是开个小店，过最平常平淡的日子。”
这年头，男人的话要是能信,母猪都能上树。喜欢,喜欢能维持多久。等他不喜欢了，她青楼的出身就是她原罪，足以让她死无葬身之地的原罪。
到时候不仅是她,有可能她的孩子也会因为她被看不起。
顾钦从没怀疑过叶琇是欲擒故纵，所以他一直知道，就算是告诉叶琇他是想娶她为妻，情况也不会好到哪里去，现在的情形，证实了他的猜测。
但他还能说会放她离开这种话吗。
他们都清楚，这话是假的。
好在他提前有做准备，顾钦道，“叶琇，你一直存钱是为了替玉澜赎身是不是？”
叶琇神色一肃，警惕的看向顾钦。
顾钦垂着眼睑，慢条斯理的捡棋子，“留在我身边，我替你给她赎身。”
叶琇道，“我有钱，我可以自己给她赎身。”
顾钦抬起眼睑看叶琇，忽的提了下唇角，意有所指的问，“你确定？”
叶琇瞳孔骤然一缩，“你什么意思？”
顾钦食指轻轻点了两下桌面，缓缓道，“如果我不想让你替她赎身，你觉得你可以……”
“姑娘，”珍珠微微躬着身子，疾步走了进来，“门房外有个叫小柱子的人找你。”
已经猜到顾钦要说什么的叶琇嗖的一声站了起来。
这个时候，小柱子怎么回来找她，唯一的可能就是澜姐姐出事了。
意识到这一点，叶琇哪里还有心和顾钦争辩，拔腿就跑了出去。
叶琇没穿厚外裳，顾钦皱了皱眉，拿了一件厚披风追了上去。
这座府邸不小，顾钦拦住叶琇，将披风裹在她身上。
叶琇以为顾钦不许她去，怒道，“你放开我。”
顾钦道，“穿好，我带你过去。”
叶琇一愣，他带她过去？
正疑惑着，顾钦替她戴好了帽子，然后将她揽入怀中，轻轻一跃，正房就被甩在了身后。
几个起落，叶琇就到了房门处，见到急得红了眼的小柱子。
“秀秀姐，”寒冬腊月的晚上，在大街上跑了这么久，小柱子浑身狼狈，“不好了，朱茂把玉澜姐带走了。”
在路上，叶琇想了玉澜会出什么事，或许是得罪了客人，或许是和秦妈妈有了冲突，但她有钱，即便不能立即给玉澜姐姐赎身，处理一些小麻烦应该是没有问题，但玉澜居然被朱茂带走了。
她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带走了是什么意思？”
小柱子眼泪终于掉了出来，“朱茂替玉澜姐赎了身，当场就把玉澜姐带走了。”
叶琇腿一软，差点跌在地上。
她深吸一口气，让自己镇定下来，现在能救澜姐姐的只有她。
朱茂？
朱茂为什么要给澜姐姐赎身？
他不是断了根吗，为什么还去红杏楼。
“你把事情仔细的给我说一遍。”叶琇道。
小柱子具体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他只知道朱茂和一群人来了红杏楼，只要了思思一个人进去伺候，没多久玉澜就被叫去，然后就传出玉澜被朱茂赎身的事。
思思。
叶琇死死的咬着嘴唇，一定和思思有关。
如果是旁人，如果是其他没有这么危及的情况，叶琇能解决，即便她不能解决，求一求顾钦……
虽然顾钦刚才说了威胁她的话，但她相信只要她让顾钦帮忙，顾钦不会拒绝，但现在是朱茂，问题最严重的是澜姐姐的卖身契被朱茂拿走了。
澜姐姐已经被朱茂带走，说不定现在正在遭受着朱茂的折磨，她没有时间犹豫。
叶琇转身看向顾钦，她扑通一声跪在青石板上，“求大人救一救澜姐姐。”
顾钦听到玉澜被带走时就皱起了眉头，他将玉澜包下了，按理说秦妈妈是不会让玉澜赎身，至少也会通知他一声。
面对叶琇的跪求，顾钦语气平静的道，“留在我身边，跟我进府。”
叶琇仰头，她静静的望着俯视她的顾钦，脑海里是她和玉澜姐姐的点点滴滴。
朱茂无缘无故的为什么要替玉澜姐姐赎身，只可能是因为她。
玉澜姐姐是被她连累了。
人总是要活着才有希望，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叶琇闭上眼睛，挤出两滴眼泪，“我答应你。”
语音落下的那一刻，叶琇睁开眼睛，一字一顿的道，“大人，我要朱茂的命。”
顾钦弯腰将人扶起，“可以。”
陈伍得知消息早就等在了一旁，听到顾钦同意后立即拱手退下，并对叶琇道，“姑娘放心，我一定会将玉澜姑娘救出来。”
叶琇点点头，平静的道，“不要让他死得太容易了。”
小柱子要回红杏楼，被叶琇拦下，“你先在府里住下，明天我去红杏楼把你的卖身契要来。”
小柱子一喜，“多谢秀秀姐。”
叶琇弯了下嘴角，“先去歇着吧，一会儿澜姐姐安全了我会派人告诉你的。”
让人把小柱子带下去，叶琇对顾钦道，“大人，我们回去吧。”
顾钦没动，他伸手擦去叶琇眼角的泪，“恨我吗？”
叶琇摇头，轻轻的将头倚进顾钦的胸膛。
如果没有顾钦，她就真的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澜姐姐受折磨而亡，她有什么好恨的。
紧张忐忑的等了一个时辰，陈伍带着昏迷不醒的玉澜回来了。
玉澜脸色苍白如纸，头上包着白布，右边额头处有血浸出。
“玉澜姑娘被带回府里后就撞墙了，我们到的时候她被丢在柴房！”陈伍道。
叶琇坐在床边，看着昏迷的玉澜，眼泪簌簌的掉，“那她现在怎么样了？”
“姑娘放心，大夫已经替她看过了，没有生命危险。”陈伍没有告诉叶琇的是，玉澜这一撞没有留余地。他们若再晚去半个时辰，玉澜就香消玉殒了。
叶琇悬着的这颗心这才沉下，“麻烦陈护卫了。”
陈伍摇头，“我将朱茂带回来了，姑娘是否要亲自去看一看？”
“带回来了？”叶琇诧异，“大人知道吗？”
陈伍点头，“姑娘想要如何处置他？”
担心叶琇是个姑娘，话说得再狠，临到头会心软，陈伍道，“姑娘不知道，朱茂最近折磨死了很多姑娘，我们赶到的时候房间里还有一具刚刚咽气的女尸。”
他原本打算将朱茂劫回来，看到那具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女尸后，他有了其他想法。
叶琇听得倒吸一口凉气，如果不是澜姐姐撞了墙，如果他们再去晚一点，那澜姐姐可能也逃不了那个结局。
替玉澜掖了掖被褥，叶琇走到房外道，“陈护卫应该知道怎么让一个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吧。”
陈伍道，“是。”
叶琇看着不知何时被铺了一层白的院子，语气平静的道，“那就麻烦陈护卫了，不要让他死得太快。”
人一死了就一了百了，他不该这么轻松。
陈伍点头，那样的人渣，死了是便宜他。
叶琇留在这里照顾玉澜，陈伍去找顾钦复命。
听到叶琇对朱茂的安排，顾钦挑了下眉，眼里有了笑意，“照她说的做。”
“是。”陈伍站着不动，欲言又止，顾钦问，“还有事？”
陈伍实在好奇，问道，“属下有一事不明，大人刚刚为何不主动帮叶琇姑娘？”
顾钦背靠向椅背，“你以为我主动帮了她，她就会因为感动，愿意留下来？”
陈伍没说话，但睁得大大的眼睛明显在说：难道不是吗？
“你不了解她，”顾钦道，“我主动帮她，她只会嘴上感激一下，然后……
“然后怎么样？”
顾钦默了下，倏地笑开，“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再没有比叶琇更铁石心肠的人，他三天两头的给她银票，送她礼物，帮她开铺子，替她报仇，甚至还为她包下了玉澜，若她会因为感动喜欢上他，那么她早就动心了。
今夜的朱家再次鸡飞狗跳。
得知朱茂被杀且并烧成焦炭，朱老夫人当即就晕了过去。
朱丞相审问来报信的人，“被杀？被谁杀？”
报信的人道，“当时房间里除了公子就只有一个姬妾。”
“姬妾？”朱丞相怒得口不择言，“他那玩意儿都没有了他找姬妾进房做什么？”
朱茂死了，他的下人怕担责，于是把结结巴巴的把朱茂折磨女子的事抖了出来。
自从朱茂出事以来，脾气越发残暴，以折磨女人为乐，已经死了不少的人。
正这时，朱老夫人醒了过来，哭天抹地的要朱丞相给朱茂报仇，朱丞相忙着去安抚母亲，留下朱瑞。
朱瑞细细的问了朱茂最近的的事，得知了顾钦才是秀秀的男人，他又惊又怒，顾钦，居然是顾钦。
怪不得他们求顾钦在他的事上网开一面顾钦不同意，明明就是顾钦害的他，怎么可能会同意。
“公子还给一个女子赎了身，听说那女子是秀秀的好姐妹。”
这么巧？朱茂前脚给人赎身，后脚就出了事。
“那女子在哪？”他问。
“她一回来就撞墙了，公子便让人将她拖到柴房！”
“现在呢？”
“应该还在柴房。”
朱茂眸光凌厉，“去，看看这个女人还在不在。”
不等这人回去查看，又有人来传信，因为火太大，惊动了官府。
官府来人救火后注意到了私宅里有很多受伤的女人以及几具还没得急处理的女尸，现在宅子里的人都被官府的人带走了，他见势不对，提前跑回来通风报信。
朱瑞凛声问，“朱茂今夜带回来的那个女人在不在？”
“在，她和其他受伤的女人，一起被官府的人带走了。”
“官府是大理寺？”
“不是，是京兆尹。”
朱瑞皱眉，京兆尹和大皇子走得比较近，难道是他想错了，这件事和顾钦没有关系。
大皇子……
朱瑞想到什么，暗叫不好，他们朱家有麻烦了。
朱瑞想得没有错，大皇子知道了这个消息后大喜过望，觉得老天爷这是在帮他呀。
朱家是二皇子的外祖家，朱家出事，二皇子能脱得了干系，肯定是要一身骚。
这可不仅仅是□□折磨奴仆，被朱茂害死的人还有良民。
朱茂死了就死了，朱家在朝堂上却是过得水深火热。原本朱丞相对朱茂的死很伤心很愤怒，但在朝堂上几次被弹劾而不得不回家自省后，他就只剩下愤怒了，对朱茂的愤怒。
玉澜的卖身契在朱茂手里，朱茂一死，按说会归到朱家，但此时的朱家哪里敢接手，不仅放了他们自由，还给了一笔补偿费用。
叶琇特意来告诉玉澜这个消息，“恭喜姐姐，因祸得福。”
“什么因祸得福，”养了几日，玉澜好多了，她拉着叶琇坐下，“老实告诉我，顾钦怎么会派人去救我。”
叶琇道，“我求了他嘛。”
玉澜不信，“就这么简单？”
叶琇低头玩手指，“还答应进顾府，留在他身边。”
“我就知道。”当初顾钦只包下她却不给她赎身时她就有这个担心。
“澜姐姐放心，我哪会这么轻易认命，”叶琇狡黠的眨了眨眼，压低声音道，“我还有个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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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许久，顾钦薄唇轻启,声音很轻,“如果我说我要娶你呢？”
“啊，”叶琇疑惑的歪了下头,似乎是不敢相信她听到的，旋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大人，你说你要娶一个青楼女子为正室，是我耳朵出问题还是你疯了。”
顾钦看着叶琇,沉默不言,屋子里再次安静了下来。
寒冬腊月,连鸟叫声都没有。
叶琇脸上的笑容一点点的收敛起来,正色道，“大人，我最大的愿望就是开个小店，过最平常平淡的日子。”
这年头，男人的话要是能信,母猪都能上树。喜欢,喜欢能维持多久。等他不喜欢了，她青楼的出身就是她原罪，足以让她死无葬身之地的原罪。
到时候不仅是她,有可能她的孩子也会因为她被看不起。
顾钦从没怀疑过叶琇是欲擒故纵，所以他一直知道，就算是告诉叶琇他是想娶她为妻，情况也不会好到哪里去，现在的情形，证实了他的猜测。
但他还能说会放她离开这种话吗。
他们都清楚，这话是假的。
好在他提前有做准备，顾钦道，“叶琇，你一直存钱是为了替玉澜赎身是不是？”
叶琇神色一肃，警惕的看向顾钦。
顾钦垂着眼睑，慢条斯理的捡棋子，“留在我身边，我替你给她赎身。”
叶琇道，“我有钱，我可以自己给她赎身。”
顾钦抬起眼睑看叶琇，忽的提了下唇角，意有所指的问，“你确定？”
叶琇瞳孔骤然一缩，“你什么意思？”
顾钦食指轻轻点了两下桌面，缓缓道，“如果我不想让你替她赎身，你觉得你可以……”
“姑娘，”珍珠微微躬着身子，疾步走了进来，“门房外有个叫小柱子的人找你。”
已经猜到顾钦要说什么的叶琇嗖的一声站了起来。
这个时候，小柱子怎么回来找她，唯一的可能就是澜姐姐出事了。
意识到这一点，叶琇哪里还有心和顾钦争辩，拔腿就跑了出去。
叶琇没穿厚外裳，顾钦皱了皱眉，拿了一件厚披风追了上去。
这座府邸不小，顾钦拦住叶琇，将披风裹在她身上。
叶琇以为顾钦不许她去，怒道，“你放开我。”
顾钦道，“穿好，我带你过去。”
叶琇一愣，他带她过去？
正疑惑着，顾钦替她戴好了帽子，然后将她揽入怀中，轻轻一跃，正房就被甩在了身后。
几个起落，叶琇就到了房门处，见到急得红了眼的小柱子。
“秀秀姐，”寒冬腊月的晚上，在大街上跑了这么久，小柱子浑身狼狈，“不好了，朱茂把玉澜姐带走了。”
在路上，叶琇想了玉澜会出什么事，或许是得罪了客人，或许是和秦妈妈有了冲突，但她有钱，即便不能立即给玉澜姐姐赎身，处理一些小麻烦应该是没有问题，但玉澜居然被朱茂带走了。
她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带走了是什么意思？”
小柱子眼泪终于掉了出来，“朱茂替玉澜姐赎了身，当场就把玉澜姐带走了。”
叶琇腿一软，差点跌在地上。
她深吸一口气，让自己镇定下来，现在能救澜姐姐的只有她。
朱茂？
朱茂为什么要给澜姐姐赎身？
他不是断了根吗，为什么还去红杏楼。
“你把事情仔细的给我说一遍。”叶琇道。
小柱子具体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他只知道朱茂和一群人来了红杏楼，只要了思思一个人进去伺候，没多久玉澜就被叫去，然后就传出玉澜被朱茂赎身的事。
思思。
叶琇死死的咬着嘴唇，一定和思思有关。
如果是旁人，如果是其他没有这么危及的情况，叶琇能解决，即便她不能解决，求一求顾钦……
虽然顾钦刚才说了威胁她的话，但她相信只要她让顾钦帮忙，顾钦不会拒绝，但现在是朱茂，问题最严重的是澜姐姐的卖身契被朱茂拿走了。
澜姐姐已经被朱茂带走，说不定现在正在遭受着朱茂的折磨，她没有时间犹豫。
叶琇转身看向顾钦，她扑通一声跪在青石板上，“求大人救一救澜姐姐。”
顾钦听到玉澜被带走时就皱起了眉头，他将玉澜包下了，按理说秦妈妈是不会让玉澜赎身，至少也会通知他一声。
面对叶琇的跪求，顾钦语气平静的道，“留在我身边，跟我进府。”
叶琇仰头，她静静的望着俯视她的顾钦，脑海里是她和玉澜姐姐的点点滴滴。
朱茂无缘无故的为什么要替玉澜姐姐赎身，只可能是因为她。
玉澜姐姐是被她连累了。
人总是要活着才有希望，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叶琇闭上眼睛，挤出两滴眼泪，“我答应你。”
语音落下的那一刻，叶琇睁开眼睛，一字一顿的道，“大人，我要朱茂的命。”
顾钦弯腰将人扶起，“可以。”
陈伍得知消息早就等在了一旁，听到顾钦同意后立即拱手退下，并对叶琇道，“姑娘放心，我一定会将玉澜姑娘救出来。”
叶琇点点头，平静的道，“不要让他死得太容易了。”
小柱子要回红杏楼，被叶琇拦下，“你先在府里住下，明天我去红杏楼把你的卖身契要来。”
小柱子一喜，“多谢秀秀姐。”
叶琇弯了下嘴角，“先去歇着吧，一会儿澜姐姐安全了我会派人告诉你的。”
让人把小柱子带下去，叶琇对顾钦道，“大人，我们回去吧。”
顾钦没动，他伸手擦去叶琇眼角的泪，“恨我吗？”
叶琇摇头，轻轻的将头倚进顾钦的胸膛。
如果没有顾钦，她就真的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澜姐姐受折磨而亡，她有什么好恨的。
紧张忐忑的等了一个时辰，陈伍带着昏迷不醒的玉澜回来了。
玉澜脸色苍白如纸，头上包着白布，右边额头处有血浸出。
“玉澜姑娘被带回府里后就撞墙了，我们到的时候她被丢在柴房！”陈伍道。
叶琇坐在床边，看着昏迷的玉澜，眼泪簌簌的掉，“那她现在怎么样了？”
“姑娘放心，大夫已经替她看过了，没有生命危险。”陈伍没有告诉叶琇的是，玉澜这一撞没有留余地。他们若再晚去半个时辰，玉澜就香消玉殒了。
叶琇悬着的这颗心这才沉下，“麻烦陈护卫了。”
陈伍摇头，“我将朱茂带回来了，姑娘是否要亲自去看一看？”
“带回来了？”叶琇诧异，“大人知道吗？”
陈伍点头，“姑娘想要如何处置他？”
担心叶琇是个姑娘，话说得再狠，临到头会心软，陈伍道，“姑娘不知道，朱茂最近折磨死了很多姑娘，我们赶到的时候房间里还有一具刚刚咽气的女尸。”
他原本打算将朱茂劫回来，看到那具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女尸后，他有了其他想法。
叶琇听得倒吸一口凉气，如果不是澜姐姐撞了墙，如果他们再去晚一点，那澜姐姐可能也逃不了那个结局。
替玉澜掖了掖被褥，叶琇走到房外道，“陈护卫应该知道怎么让一个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吧。”
陈伍道，“是。”
叶琇看着不知何时被铺了一层白的院子，语气平静的道，“那就麻烦陈护卫了，不要让他死得太快。”
人一死了就一了百了，他不该这么轻松。
陈伍点头，那样的人渣，死了是便宜他。
叶琇留在这里照顾玉澜，陈伍去找顾钦复命。
听到叶琇对朱茂的安排，顾钦挑了下眉，眼里有了笑意，“照她说的做。”
“是。”陈伍站着不动，欲言又止，顾钦问，“还有事？”
陈伍实在好奇，问道，“属下有一事不明，大人刚刚为何不主动帮叶琇姑娘？”
顾钦背靠向椅背，“你以为我主动帮了她，她就会因为感动，愿意留下来？”
陈伍没说话，但睁得大大的眼睛明显在说：难道不是吗？
“你不了解她，”顾钦道，“我主动帮她，她只会嘴上感激一下，然后……
“然后怎么样？”
顾钦默了下，倏地笑开，“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再没有比叶琇更铁石心肠的人，他三天两头的给她银票，送她礼物，帮她开铺子，替她报仇，甚至还为她包下了玉澜，若她会因为感动喜欢上他，那么她早就动心了。
今夜的朱家再次鸡飞狗跳。
得知朱茂被杀且并烧成焦炭，朱老夫人当即就晕了过去。
朱丞相审问来报信的人，“被杀？被谁杀？”
报信的人道，“当时房间里除了公子就只有一个姬妾。”
“姬妾？”朱丞相怒得口不择言，“他那玩意儿都没有了他找姬妾进房做什么？”
朱茂死了，他的下人怕担责，于是把结结巴巴的把朱茂折磨女子的事抖了出来。
自从朱茂出事以来，脾气越发残暴，以折磨女人为乐，已经死了不少的人。
正这时，朱老夫人醒了过来，哭天抹地的要朱丞相给朱茂报仇，朱丞相忙着去安抚母亲，留下朱瑞。
朱瑞细细的问了朱茂最近的的事，得知了顾钦才是秀秀的男人，他又惊又怒，顾钦，居然是顾钦。
怪不得他们求顾钦在他的事上网开一面顾钦不同意，明明就是顾钦害的他，怎么可能会同意。
“公子还给一个女子赎了身，听说那女子是秀秀的好姐妹。”
这么巧？朱茂前脚给人赎身，后脚就出了事。
“那女子在哪？”他问。
“她一回来就撞墙了，公子便让人将她拖到柴房！”
“现在呢？”
“应该还在柴房。”
朱茂眸光凌厉，“去，看看这个女人还在不在。”
不等这人回去查看，又有人来传信，因为火太大，惊动了官府。
官府来人救火后注意到了私宅里有很多受伤的女人以及几具还没得急处理的女尸，现在宅子里的人都被官府的人带走了，他见势不对，提前跑回来通风报信。
朱瑞凛声问，“朱茂今夜带回来的那个女人在不在？”
“在，她和其他受伤的女人，一起被官府的人带走了。”
“官府是大理寺？”
“不是，是京兆尹。”
朱瑞皱眉，京兆尹和大皇子走得比较近，难道是他想错了，这件事和顾钦没有关系。
大皇子……
朱瑞想到什么，暗叫不好，他们朱家有麻烦了。
朱瑞想得没有错，大皇子知道了这个消息后大喜过望，觉得老天爷这是在帮他呀。
朱家是二皇子的外祖家，朱家出事，二皇子能脱得了干系，肯定是要一身骚。
这可不仅仅是□□折磨奴仆，被朱茂害死的人还有良民。
朱茂死了就死了，朱家在朝堂上却是过得水深火热。原本朱丞相对朱茂的死很伤心很愤怒，但在朝堂上几次被弹劾而不得不回家自省后，他就只剩下愤怒了，对朱茂的愤怒。
玉澜的卖身契在朱茂手里，朱茂一死，按说会归到朱家，但此时的朱家哪里敢接手，不仅放了他们自由，还给了一笔补偿费用。
叶琇特意来告诉玉澜这个消息，“恭喜姐姐，因祸得福。”
“什么因祸得福，”养了几日，玉澜好多了，她拉着叶琇坐下，“老实告诉我，顾钦怎么会派人去救我。”
叶琇道，“我求了他嘛。”
玉澜不信，“就这么简单？”
叶琇低头玩手指，“还答应进顾府，留在他身边。”
“我就知道。”当初顾钦只包下她却不给她赎身时她就有这个担心。
“澜姐姐放心，我哪会这么轻易认命，”叶琇狡黠的眨了眨眼，压低声音道，“我还有个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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