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房生存守则 第63节_通房生存守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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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房生存守则 第63节

  果儿赧然地道:“……奴婢……原是想让厨房温一壶醒酒汤,给小姐喝的……”

  邹氏的脸色这才稍稍好转,但心头还是有些觉得不妥当,摆了摆手:“你去吧,我去看看她。”

  玉儿从来都是乖巧懂事的孩子,怎么今天这样的日子做出这种不知分寸的事来……

  若是让客人瞧见了,岂不是丢了国公府的脸面?

  也不该歇在什么厢房,应扶去自己的闺阁休息才是……

  唐国公夫人正巧在旁边听了一耳朵,便笑着拉了妯娌的手:“那我同你一道去看看。”

  唐玉清眼看就要嫁进侯府了,她可不想在这时候出什么篓子,反倒怪在她头上……

  邹氏笑得勉强:“大嫂是大忙人,还得待客呢……”

  “这儿还有我二儿媳呢,不要紧。”唐国公夫人捏了捏她的手,低声道:“都是一家人。”

  邹氏这才点了头。

  到底现在国公府上下都是一条心,都盼着玉儿嫁进侯府——姑奶奶再提携娘家,到底是因为太夫人还健在,等太夫人仙去了,还有几分情分在可就说不准了……亲上加亲,自然是最稳妥的法子。

  承平侯夫人正笑眯眯地和母亲说着话,余光却将嫂子和弟媳的举动看在眼里。趁低头喝茶的功夫,她暗暗瞧了一圈,没看见程柔嘉和唐玉清,眉心便蹙了起来——该不会是玉儿趁着程氏在唐家,对她下手了吧?

  她可太知道自己儿子的脾气了,倘若真是这样,恐怕这门亲事也成不了了……

  念头闪过,她哪里还坐得住,笑着寻了个去净房的托辞,便扶着侍女的手远远地跟了过去。

  即便不是她想的那样,多半也是玉儿出了什么差错了。否则,邹氏可不会这么上心。

  姑侄是姑侄,但要做她的儿媳,自然又是另一番标准。

  侯夫人微微敛了眉,眉眼间一派清冷。

  园子里还有些零零散散的客人在说话,见三人一前一后地往着同一个方向去了,也不免面露好奇地抓着容色明媚的婢女询问:“可是出了什么事?”

  果儿笑得一派坦然:“好似是宫里派人送了赏赐来?奴婢也不太清楚。”

  唐国公府太夫人是当今皇后的外祖母,大房的大公子虽然因庸碌还未承袭世子爵位,大房孙子的满月礼却能得到宫里的赏赐……

  围观的夫人和小姐们神情顿时艳羡,三三两两地跟了过去——他们好些人,都没见过圣旨是什么样呢……

  ……

  唐玉清并未察觉到门外的锁已经被悄悄打开。

  她伏在床上,大口地喘着气,浑身又痛又烫。

  她从来不知道,做这种事会这么痛……

  屋里的香炉似乎燃尽了,但味道比先前还要浓烈。邹康伏在她身上,双目赤红,不知疲倦地挞伐,唐玉清哭得嗓子都哑了,也推不开他,到后来,脑子昏沉地反倒开始迎合起来,好似唯有这般,才能将痛苦减轻一二……

  她翻过身主动抱紧了邹康的脖颈,唇齿间不由低低喟.叹一声。

  真是疯魔了……

  邹氏和唐国公夫人快步向厢房去,意外地在游廊边的青石路上瞧见了一个缩头缩脑鬼鬼祟祟的小厮。唐国公夫人立刻沉了眉眼,呵斥道:“什么人?”

  小厮正前后张望着,闻声吓了一跳,忙上前来行礼:“见过大夫人二夫人。”

  邹氏认出他是伺候娘家侄子的,皱眉问:“这个时候,你不在你家公子身边,在内宅的园子里乱窜什么?”

  小厮心头暗暗叫苦。

  他正是在找他家公子啊。

  大半个时辰前,公子神神秘秘地说他要去和什么美人春风一度……他哪里敢跟着,只当没听见。

  可眼看就要开席了,人却不见踪影,他这才着急起来。按理说,公子虽然荒唐,却也知道轻重,那席上都是举重若轻的贵客,邹家的门第,哪里能轻易离席?

  他只好进了内宅边缘来寻,只当是公子又拉了二房哪个婢女躲进了花丛或是假山快活了……可找了一圈,却也没找到人影。

  唐国公夫人目光灼灼,邹家的小厮头顶冒汗,只好如实道:“小的……小的也不知道公子跑哪儿去了……”

  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却来内宅寻?

  唐国公夫人面沉如水,正要说些什么,背后却传来一道笑嘻嘻的声音:“我知道!”

  她愕然回头,看见笑得眉眼弯弯似是毫无城府的明欣县主……以及浩浩荡荡跟过来的女眷们。

  明欣县主不待她反应,已经十分好心地给出了答案:“方才我们在赏花的时候,一个戴着翠色玉冠,绯色衣袍的公子来寻唐家二小姐说话呢,应该就是你们说的邹家公子吧?”

  那小厮眼睛一亮,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是是是,应该正是我家公子。”

  还好还好,是和表小姐在一块就好……

  邹氏心间一跳,隐隐有不好的预感,下意识地去看侯夫人的面色,后者果真已经沉下了眉眼。

  表哥表妹的,素来是最容易生情意的……怪不了别人要胡思乱想。

  邹氏清了清嗓子,挑着眉看着明欣县主:“县主许是看错了,我家玉儿喝了杯果子酒就不胜酒力了,眼下正在厢房歇息呢。”

  不胜酒力也不是什么过于丢人的事,一句娇弱便打发了,总比被人坏了名声的好。

  邹氏自我安慰地想着,便昂首挺胸地向着果儿说的那间厢房去,自信满满地打开了门。

  一开门,满屋甜腻的焚香和莫名的味道便扑了个满怀,她下意识地退了一大步,定睛去看屋里,却将纠缠着的白花花的一片看了个全,立时僵在原地不能动弹。

  唐国公夫人紧跟其后,见状也吓了一大跳,旋即定神去辨别那两人的身份。

  玉儿和邹家的表公子?

  必须将此事压下去,否则唐家未出阁小姐们的名声就要被败光了!

  她深吸了口气,正要硬着头皮将门再关上,身后却有个胆大的小姐近了前,将外男的身子看了个遍,立时惊恐地尖叫起来:“三小姐你……”

  后面跟来的夫人们已经隐隐察觉到不对,拉着自家的姑娘顿了足,那位小姐的母亲更是一个箭步冲上前来,拉着她退后捂着眼睛不让看。

  侯夫人在后面看得分明,脸色很难看。

  但看着娘家的嫂子和弟妹六神无主的样子,还是在心头叹了口气,镇定地上前关上门,道:“李小姐看错了,那是个不懂事的婢女。冲撞了小姐,小姐莫要放在心上。”

  李小姐也只想将方才看到的事全忘了,满心想着自己看了外男的身子是否要找根绳子吊死,听到侯夫人舒缓的语气才稍稍定神,眼泪汪汪地点头,不去追究到底是谁。

  可在场的人心里都明镜似的。若是个丫鬟,唐家的两位夫人哪至于如此失态?

  想起唐家和薛家盛传的结亲之事,目光变得微妙起来。

  屋内。

  被尖叫声吓得彻底清醒的唐玉清这才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她设计让程氏身败名裂的把戏,竟全被果儿那个贱婢用到了她身上……

  想起方才屋外一眼扫过去乌泱泱的人,她绝望地使劲推了一把身上的人:完了,祖母还会留着她的命吗……

  身子疲累得如老态龙钟的七十岁老人的邹康被药物催着神志未明,方才的动静并没让他清醒,反倒此时被唐玉清猛地一推吓得缴械而出,却是激流而退。

  唐玉清表情木然地看着榻上大朵的深色,很想嚎啕大哭,却又怕把屋外的人又引过来,只能捂着嘴无声地掉着眼泪。

  怎么会这样……到底怎么会变成如今这般境地……

  作者有话说:

  第73章深巷

  遑论唐国公府闹得如何沸反盈天,巳时末,一辆黑漆马车悠悠地从中驶出,穿过人声喧闹的东大街,漫无目的地忽急忽缓而去。

  薛靖谦大掌扣着那玉润冰清的身子往自己怀中压,素来平静沉着的眸中闪过后悔和心疼。

  是他大意看走了眼,未曾料想到唐玉清有这样狠的一面——阿元不过在那屋里待了十几息而已,便失控成这般,若再多吸入些那熏香,恐怕就逃不出来了……

  他一阵后怕,爱怜地抚着她的青丝,怀里的人儿却不安分,仍觉不够,揽着他的脖子紧密贴合,丝丝异样的声响从她口中溢出。

  被她雪白的纤臂勾着,只觉得跌入了香软粘缠的糖渍玫瑰花露中,温温腻腻,难以释手。

  “阿谦哥哥……求你……”她在他怀中焦躁不安地呢喃渴求。

  他听着渐渐又红了眼。

  倘若他方才来迟几步,或是她没那么警觉……被旁的男子窥得一丝温香的可能性都足以令他抓狂,他低叹一声,像大猫衔住小猫脖颈似的,轻咬上她颈与肩邻着的那块软.肉,带着惩戒的语气:“下次可要多长几个心眼,别又被人傻傻骗去了……”

  马车里的动静骤然大了起来,车夫旋即挥着鞭子加快了速度,但那声音太尖亢,连轰隆隆的急促轱辘声都难以掩住,反倒随着颠簸起伏,越发不堪入耳。

  黑漆马车在南城的一条深巷中缓缓停下。

  车夫与阿舟皆面红耳赤地下了车,垂手立在一旁,竭力去忽视空旷巷子里越发放肆的声响和摇晃的车身,做出充耳不闻的姿态静候。

  ……

  不知过了多久,那细碎又连绵不绝的声响才蓦然而止。

  车夫不动声色地擦了擦汗,很是叹为观止:没想到,将军在战场上搅动风云,在此事上亦是如此的天赋异禀……这小娘子也是够厉害的,即便他也像将军这般生猛,他家的娘们也早就在半个时辰之前就把他踹下床了……

  ……

  程柔嘉神色恢复了清明,头一个闪过的念头就是:没脸见人了……想想方才马车走在路上时,距车夫恐怕都不到两尺,同光天化日也没什么区别了。

  且薛靖谦向来最看重这些,除了在余杭做戏的那一回,人前都是一丝不苟得连头发丝都不乱的,今日她居然勾着他在马车上就……

  车内一片狼藉,那件被茶水浸湿的褙子又充作薄毯同他的披风一道裹着她出的唐家,眼下却已经泰半被撕碎……就连薛靖谦,也微微出着气,她试探着触手去够他,背上汗湿一片,温度灼得吓人。

  她脸红得像煮熟的虾子,不由自主地断续回忆:先是一墙之隔,在唐家的厢房里胡闹了个够,趁乱出了唐家后,身上的药性却未完全解开,一受马车颠簸,越发不耐起来……薛靖谦本也有些不自在,但瞧见她埋在自己怀中头也不抬的样子,又觉得可爱至极。他俯身啄了啄她出着细汗的鬓角,轻声安慰:“不是你的错,你不用难堪……”

  “可是……三小姐是不是?”小姑娘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惊恐地扶着他的臂膀坐起来。

  薛靖谦心头一沉。

  他方才确然是把这件事给忘了……但也怪不到她头上。要怪,就怪唐玉清自己心术不正,又御下不言,让下人生了异心。

  他一言不发地从马车坐板下为她找了一套干净的衣物,为她一件件穿上,指腹叩着衣领碾平时,才整理好了思绪,淡声道:“人总要为自己做的事负责,她也不是小孩子了。”

  程柔嘉面色复杂地哀叹一声,螓首靠在他肩上慵懒地任他伺候,眸光却微微闪烁:在唐家厢房时,她是清楚地听到了唐玉清的求救声的,她也是故意不让薛靖谦去的。

  唐玉清存了这份害人的心思,就该做好自己承受的准备。果儿有异心,倒省却了她一番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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