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少奶奶……”门外的婢女看到默儿开了门，羞怯不安的用手指绞扭着衣角。
“这……”默儿本想拉着这个女孩子的手，就像以前在家乡一样，但突然醒起了自己现在的身份，探出去的手就摸到了发鬓上，“你……有事……？”
“我……叫青凤……是太太叫我过来听大少爷……和大少奶奶吩咐的……”少女并没有抬头，反而把头低得快要与地面平行了。
“咦……你是刚刚才到的？”默儿好奇起来。
“不是……是……不……”青凤更拘促不安起来。
“倒底是不是？”默儿有点迷糊了。
青凤终于抬起头，快速的看了看面前这个比她矮了寸许的少奶奶一眼，又迅快的探头向屋里白慕君那方向扫了一下，好像放下了很大的心事一样，声音也放低了：“大……少爷……睡着了吧……少奶奶……我和你说实话，你可别告诉大少爷……我和吴妈还有老王刚天就到了，可是今天不知怎么搞的，我们都睡过头了，可能是昨天晚上喝得……太多了……”
十一
煤油灯因为人多的缘故，被默儿娘破例的又加了一条灯芯，正屋里立时就变得明亮了起来。
两个灯花头齐齐的嘶嘶叫嚷着，听得齐老实那叫一个心痛。
这煤油不花钱啊，这个败家的婆娘，平日里宁肯把眼睛凑到缝衣针上也不呢让灯花长一点，这一刻倒这么舍得。
因为人多，屋里实在坐不开，位置便分了主次，长辈们在屋里开饭，小一辈的便直接抬了门板架上几块石头放在院子里开了席，更小一点的索性放了他们到街上玩，玩累了就各自找自己的爹娘*上几口。
但就是这样，在正屋里坐的也足有十二个人之多，计有齐老实夫妻俩、刘老大夫妻俩、齐老三和他续娶的老婆、默儿娘姨家的两个兄弟及他们的老婆还有叔父再加上静儿，正好十二个人，满满的坐了屋里唯一的大八仙桌子。
十二个人把正屋坐得满满的，本来女人是不能上桌的，不过因为是补的默儿的喜宴，这规矩就又有了不同，女人家平日里有三种场面是可以上席的，一是婚嫁，二是丧事，三是做喜。前两种女人可以上正席，而当人家家里的孩子过百岁时摆的“做喜”，则只是坐偏席，就是只能坐桌角。
男人们都抽着自带的旱烟，一时屋里浓烟滚滚，不时传来女人们的极力压抑后的呛咳声。
席上布的都是他们从家里带来的些地瓜山芋什么的，再有就是一整只的鸡，这是沙四六家里唯一的一只，是在把老婆暴打了一顿后才拎了过来的，做得香喷喷的，让枯坐在院子里的沙四六家的婆娘的目光止不住的硬往屋子里面溜。
沙四六却不管这些，他在不断向地上吐口水，抽一口烟，就好像喉咙里不舒服一样，要咳几声，然后“呸”一声吐一小口。
在沙四六他们这一桌子上坐的大多只是些二十二三的年青人，当桌子用的门板已经有点破败了，红油的面有几处显出虫子咬的大洞，还有一股子烂木头的味道，但年青人不管这些，面前的粗砂碗里满盛的地瓜酿的老酒往往几句不到就进了肚子里，酒一多，话也就多了起来，几个平日里就很熟的人已经偷偷划起了拳来，但声音却是压制了的，不能让屋里头的长辈们听见。
沙四六的婆娘就不免又有些唠叨起来，摸着被打得有些青肿的脸，低声的咕哝着：“还说来拿的，这倒好，赔上一只鸡，还指望着它生蛋呢，你倒好，拿来做人情，我看你回去怎么活，打我，打我就有饭吃了，打我就有面子了，天杀的，就知道要面子……这可让我和女儿怎么活啊……”正想借势号淘一下，却又被沙四六一记冷眼加脚下一烟袋锅子给打没声了。
其实她的担心是多余的，屋里人，谁也没心思动那只可怜的鸡一下，不知怎的，今夜，大家都想得特别的多。
十二
默儿并不明白为什么青凤说别让丈夫知道，不过她是个心肠很好的人，想想早晨的一幕，自己也还羞着呢，正好她们没有醒，要不让她们知道昨天晚上的事情，却在今天早晨才完成，想想就羞死人了。
默儿蓦的注意到青凤急切的投射到她脸上的求助的目光，便含笑点了点头，俏皮的竖起指头放在嘴唇上，小声道：“这是我和你的秘密，放心，我不会告诉你们家大少爷的，永远不会说。”
青凤如释重负的大喘了口气，立时又恢复了少女活泼的天性，急快的叫道：“少奶奶，你人真好，我就替吴妈还有老王先谢谢你了，你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我们就在后院。”说完小步的跑走了。
黙儿还是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间的快乐，自顾自的摇了摇头，在她十三岁的小小心灵里，实在搞不明白白家的事情，只是看到戏文上的那些小姐都是这样对丫环说的，她也就照做了。
正寻思着，听到里屋丈夫又在喘息了，默儿一折头，急忙跑了进去。
白慕君脑袋有点痛，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让他手足无措，明明计划好的吗，怎么事情就是不按照自己的计划走呢？
学校那边只请了一个月的假，他在路上就想到了整个的计划，可现在事情变化了，母亲再也不许他回那个学校了，一切的壮志都没有了，就是因为外面那个笨笨的小女孩子，就算能让她顺利的怀上孩子那也得十个月啊，十个月，同学们都早毕业了，幸运的都可以自己开诊所了，何况老师还说了，如果他们学得好又可以拿得起路费，会保送一部分人到海的那一头去再学习的，想想吧，海的那一头，多么遥远的距离，不一样的文化，不一样的人，那里的人也像古教授一样一头金色的头发吗？眼珠子是宝石蓝的？他多么想亲自的去看一下，而不是只听别人兴致横生的信口胡说，梁启超老先生不是说过的吗？国家兴亡，匹夫有责，现在我们的国家正处在动荡不安的时期，有志的热血青年本就不该把心思和身体丢掷到落后腐朽的封建氏族内。
对，要抗争，一定要抗争，要有学习新文化的自由，要有和旧有的势力做割裂的勇气，要和母亲再谈判一次，不行，就逃……
想到逃，他不由全身战栗了一下，倒并不是担心钱的问题，这个问题还没有出现在他的脑中，他担心的是母亲的身体，父亲走得早，这个家业是早孀的母亲不顾抛头露面的强撑持着的，这他是了解和知道的，母亲常会说的一句话就是：白家只有你们两个后代了！娘的一切希望也都在你们身上了。
白慕君明白早孀的母亲极端的痛爱儿子的那份心情，他也并不是个很楞头的人，从少的诗书教育，也让他恪守着“百行孝为先”的道德底线。
十三
齐老大并不是刘老实的亲哥哥，但齐老三却是齐老实的亲弟弟。
齐老实的祖父齐大富本来是南京城里一个钱号的老板，太平军打过来时，听说要杀尽城里的富户，吓得带着一妻一妾慌不措路的奔逃，一路上多亏了一个流浪汉杜铁皮的照顾，于是就在逃到大顺岭时，倾家产买下了山南的这二百多亩山地并分了杜铁皮一半。
这大顺岭上本来就住有人家，最大的一户是齐大富的一房远亲，就是这个远亲做的掮客买的山地，一并从中诓了齐大富一大笔钱后举家迁入了京城，听说找门路托僻于曾国藩大帅门下。齐大富却向来遵守明代传下来的家训，不得与清庭官员有来往，再加上逃难时，已经五十有五了，老了，跑不动了，就心甘情愿的在大顺岭上住了下来，做个土财主也比到山外过那些个惊心动魄的日子强。
齐大富是个儒生，恪信受人一恩当涌泉相报的格言，也并不擅长于经商，祖上传下的产业到了他这一辈也败的快要完了，买下二百多亩山地，自己也觉得对得起祖宗，心安理得的很，分了杜铁皮一半家产，也并没有觉得有什么。
但杜铁皮却并不这么想，他本来就是独行盗出身，当时一时义气从匪军手里救下了齐大富，早就后悔没有提前下手，等看到齐大富一出手就买下了二百多亩山地，更是眼红的不得了，一半？如何能满足他的胃口，所以，杜铁皮从安顿下来后就告诫儿子杜大胆，做人一定要胆大心细，不，胆大心黑。
后来，就在齐大富的儿子也就是齐老实的爹——齐碌碡送出百亩山地前一年，杜大胆突然在家暴毙，就有乡里知情人传言说是和齐碌碡比阔而生生气死的，这更加深了齐杜两家的仇怨。
年少时的杜悟蜚，胆比其父要大，心比其父要狠，楞是想出了一条妙计，看冷齐碌碡好色好面子的特点，在外面买下一个土*，精心的培养了一年，果然把齐碌碡迷得魂飞魄散，拱手送出了大半的财产，他再把这个土*迎聚回家做了妾，杜家立时就拥有了大半个大顺岭的土地。
但齐家并没有绝后，齐康年还活着，齐大富的妾更生养了一个儿子，虽然这个儿子齐矾矶早夭，但也留下了后代，妾的后代不能掌管齐家的产业，可好歹也是齐家的后代，出了大半的财产，他再把这个土*迎聚回家做了妾，杜家立时就拥有了大半个大顺岭的土地。
但齐家并没有绝后，齐康年还活着，齐大富的妾更生养了一个儿子，虽然这个儿子齐矾矶早夭，但也留下了后代，妾的后代不能掌管齐家的产业，可好歹也是齐家的后代，于是，到了杜悟蜚得了大片土地后，他马上发现自己要面对三个强劲的对手，一个是齐康年，一个是齐康年那时还未成年的弟弟齐健年，也就是人称齐老三的人，再有一个就是当年庶出的后代齐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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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默儿本想拉着这个女孩子的手，就像以前在家乡一样，但突然醒起了自己现在的身份，探出去的手就摸到了发鬓上，“你……有事……？”
“我……叫青凤……是太太叫我过来听大少爷……和大少奶奶吩咐的……”少女并没有抬头，反而把头低得快要与地面平行了。
“咦……你是刚刚才到的？”默儿好奇起来。
“不是……是……不……”青凤更拘促不安起来。
“倒底是不是？”默儿有点迷糊了。
青凤终于抬起头，快速的看了看面前这个比她矮了寸许的少奶奶一眼，又迅快的探头向屋里白慕君那方向扫了一下，好像放下了很大的心事一样，声音也放低了：“大……少爷……睡着了吧……少奶奶……我和你说实话，你可别告诉大少爷……我和吴妈还有老王刚天就到了，可是今天不知怎么搞的，我们都睡过头了，可能是昨天晚上喝得……太多了……”
十一
煤油灯因为人多的缘故，被默儿娘破例的又加了一条灯芯，正屋里立时就变得明亮了起来。
两个灯花头齐齐的嘶嘶叫嚷着，听得齐老实那叫一个心痛。
这煤油不花钱啊，这个败家的婆娘，平日里宁肯把眼睛凑到缝衣针上也不呢让灯花长一点，这一刻倒这么舍得。
因为人多，屋里实在坐不开，位置便分了主次，长辈们在屋里开饭，小一辈的便直接抬了门板架上几块石头放在院子里开了席，更小一点的索性放了他们到街上玩，玩累了就各自找自己的爹娘*上几口。
但就是这样，在正屋里坐的也足有十二个人之多，计有齐老实夫妻俩、刘老大夫妻俩、齐老三和他续娶的老婆、默儿娘姨家的两个兄弟及他们的老婆还有叔父再加上静儿，正好十二个人，满满的坐了屋里唯一的大八仙桌子。
十二个人把正屋坐得满满的，本来女人是不能上桌的，不过因为是补的默儿的喜宴，这规矩就又有了不同，女人家平日里有三种场面是可以上席的，一是婚嫁，二是丧事，三是做喜。前两种女人可以上正席，而当人家家里的孩子过百岁时摆的“做喜”，则只是坐偏席，就是只能坐桌角。
男人们都抽着自带的旱烟，一时屋里浓烟滚滚，不时传来女人们的极力压抑后的呛咳声。
席上布的都是他们从家里带来的些地瓜山芋什么的，再有就是一整只的鸡，这是沙四六家里唯一的一只，是在把老婆暴打了一顿后才拎了过来的，做得香喷喷的，让枯坐在院子里的沙四六家的婆娘的目光止不住的硬往屋子里面溜。
沙四六却不管这些，他在不断向地上吐口水，抽一口烟，就好像喉咙里不舒服一样，要咳几声，然后“呸”一声吐一小口。
在沙四六他们这一桌子上坐的大多只是些二十二三的年青人，当桌子用的门板已经有点破败了，红油的面有几处显出虫子咬的大洞，还有一股子烂木头的味道，但年青人不管这些，面前的粗砂碗里满盛的地瓜酿的老酒往往几句不到就进了肚子里，酒一多，话也就多了起来，几个平日里就很熟的人已经偷偷划起了拳来，但声音却是压制了的，不能让屋里头的长辈们听见。
沙四六的婆娘就不免又有些唠叨起来，摸着被打得有些青肿的脸，低声的咕哝着：“还说来拿的，这倒好，赔上一只鸡，还指望着它生蛋呢，你倒好，拿来做人情，我看你回去怎么活，打我，打我就有饭吃了，打我就有面子了，天杀的，就知道要面子……这可让我和女儿怎么活啊……”正想借势号淘一下，却又被沙四六一记冷眼加脚下一烟袋锅子给打没声了。
其实她的担心是多余的，屋里人，谁也没心思动那只可怜的鸡一下，不知怎的，今夜，大家都想得特别的多。
十二
默儿并不明白为什么青凤说别让丈夫知道，不过她是个心肠很好的人，想想早晨的一幕，自己也还羞着呢，正好她们没有醒，要不让她们知道昨天晚上的事情，却在今天早晨才完成，想想就羞死人了。
默儿蓦的注意到青凤急切的投射到她脸上的求助的目光，便含笑点了点头，俏皮的竖起指头放在嘴唇上，小声道：“这是我和你的秘密，放心，我不会告诉你们家大少爷的，永远不会说。”
青凤如释重负的大喘了口气，立时又恢复了少女活泼的天性，急快的叫道：“少奶奶，你人真好，我就替吴妈还有老王先谢谢你了，你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我们就在后院。”说完小步的跑走了。
黙儿还是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间的快乐，自顾自的摇了摇头，在她十三岁的小小心灵里，实在搞不明白白家的事情，只是看到戏文上的那些小姐都是这样对丫环说的，她也就照做了。
正寻思着，听到里屋丈夫又在喘息了，默儿一折头，急忙跑了进去。
白慕君脑袋有点痛，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让他手足无措，明明计划好的吗，怎么事情就是不按照自己的计划走呢？
学校那边只请了一个月的假，他在路上就想到了整个的计划，可现在事情变化了，母亲再也不许他回那个学校了，一切的壮志都没有了，就是因为外面那个笨笨的小女孩子，就算能让她顺利的怀上孩子那也得十个月啊，十个月，同学们都早毕业了，幸运的都可以自己开诊所了，何况老师还说了，如果他们学得好又可以拿得起路费，会保送一部分人到海的那一头去再学习的，想想吧，海的那一头，多么遥远的距离，不一样的文化，不一样的人，那里的人也像古教授一样一头金色的头发吗？眼珠子是宝石蓝的？他多么想亲自的去看一下，而不是只听别人兴致横生的信口胡说，梁启超老先生不是说过的吗？国家兴亡，匹夫有责，现在我们的国家正处在动荡不安的时期，有志的热血青年本就不该把心思和身体丢掷到落后腐朽的封建氏族内。
对，要抗争，一定要抗争，要有学习新文化的自由，要有和旧有的势力做割裂的勇气，要和母亲再谈判一次，不行，就逃……
想到逃，他不由全身战栗了一下，倒并不是担心钱的问题，这个问题还没有出现在他的脑中，他担心的是母亲的身体，父亲走得早，这个家业是早孀的母亲不顾抛头露面的强撑持着的，这他是了解和知道的，母亲常会说的一句话就是：白家只有你们两个后代了！娘的一切希望也都在你们身上了。
白慕君明白早孀的母亲极端的痛爱儿子的那份心情，他也并不是个很楞头的人，从少的诗书教育，也让他恪守着“百行孝为先”的道德底线。
十三
齐老大并不是刘老实的亲哥哥，但齐老三却是齐老实的亲弟弟。
齐老实的祖父齐大富本来是南京城里一个钱号的老板，太平军打过来时，听说要杀尽城里的富户，吓得带着一妻一妾慌不措路的奔逃，一路上多亏了一个流浪汉杜铁皮的照顾，于是就在逃到大顺岭时，倾家产买下了山南的这二百多亩山地并分了杜铁皮一半。
这大顺岭上本来就住有人家，最大的一户是齐大富的一房远亲，就是这个远亲做的掮客买的山地，一并从中诓了齐大富一大笔钱后举家迁入了京城，听说找门路托僻于曾国藩大帅门下。齐大富却向来遵守明代传下来的家训，不得与清庭官员有来往，再加上逃难时，已经五十有五了，老了，跑不动了，就心甘情愿的在大顺岭上住了下来，做个土财主也比到山外过那些个惊心动魄的日子强。
齐大富是个儒生，恪信受人一恩当涌泉相报的格言，也并不擅长于经商，祖上传下的产业到了他这一辈也败的快要完了，买下二百多亩山地，自己也觉得对得起祖宗，心安理得的很，分了杜铁皮一半家产，也并没有觉得有什么。
但杜铁皮却并不这么想，他本来就是独行盗出身，当时一时义气从匪军手里救下了齐大富，早就后悔没有提前下手，等看到齐大富一出手就买下了二百多亩山地，更是眼红的不得了，一半？如何能满足他的胃口，所以，杜铁皮从安顿下来后就告诫儿子杜大胆，做人一定要胆大心细，不，胆大心黑。
后来，就在齐大富的儿子也就是齐老实的爹——齐碌碡送出百亩山地前一年，杜大胆突然在家暴毙，就有乡里知情人传言说是和齐碌碡比阔而生生气死的，这更加深了齐杜两家的仇怨。
年少时的杜悟蜚，胆比其父要大，心比其父要狠，楞是想出了一条妙计，看冷齐碌碡好色好面子的特点，在外面买下一个土*，精心的培养了一年，果然把齐碌碡迷得魂飞魄散，拱手送出了大半的财产，他再把这个土*迎聚回家做了妾，杜家立时就拥有了大半个大顺岭的土地。
但齐家并没有绝后，齐康年还活着，齐大富的妾更生养了一个儿子，虽然这个儿子齐矾矶早夭，但也留下了后代，妾的后代不能掌管齐家的产业，可好歹也是齐家的后代，出了大半的财产，他再把这个土*迎聚回家做了妾，杜家立时就拥有了大半个大顺岭的土地。
但齐家并没有绝后，齐康年还活着，齐大富的妾更生养了一个儿子，虽然这个儿子齐矾矶早夭，但也留下了后代，妾的后代不能掌管齐家的产业，可好歹也是齐家的后代，于是，到了杜悟蜚得了大片土地后，他马上发现自己要面对三个强劲的对手，一个是齐康年，一个是齐康年那时还未成年的弟弟齐健年，也就是人称齐老三的人，再有一个就是当年庶出的后代齐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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