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绝不背叛你_偃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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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绝不背叛你

  两人作别柳娴,彼此交换了想法,最终决定将元家的事先放放,免得打乱仲裁院的计划,毕竟他们最开始的打算就是查明证据上报京都,既然正好遇上仲裁的人,索性就交由她来处理,若是有需要他们搭把手的再说。

  昆五郎揉着眉心道:“咱们现在去哪?摘仙阁?”

  “不是说那边已经有其他暗探在盯着么?”长仪也不知道现在该做什么,就好像一直在做着的事忽然不需要他们了,难免有些无以适从,“要不……接着打听静水亭和那位聂霜的情况?”

  昆五郎自然没有异议,两人便绕道去找阮家暗线。途中长仪注意到他时不时就抬手揉着额角眉心,脚下步子也有些虚浮,原本就苍白的面容更是难掩疲态,忍不住问:“你没事吧?先前那个法术对你消耗很大么?还是哪处机关出了问题,我帮你瞧瞧?”

  他摆摆手,回答得挺含糊:“不用,只要缓一缓,等力量自己恢复就行。”

  长仪瞧他有些避讳的模样,就猜测他现在的情况估计跟魂魄有关。想到之前虞词和她说过的,这具偃甲体内寄宿着外来的魂灵,而且全靠他消耗修为来维持魂魄不散,平时的负荷应该不小,而且刚刚使用的道术也不像是寻常术法,只怕要加剧他的消耗。

  她有些担心,同时也重新激起了对他真实身份的好奇,这种事不好戳直了问,她便迂回试探道:“说起来,你沉睡了得有近千年吧,还记得从前的事么?”

  昆五郎愣了愣,茫然地看向她:“好端端的,怎么忽然问起这个?”

  “就是突然想到,有点好奇。”

  “嗯……说是沉睡千年,其实对我而言,只是闭眼再睁眼的过程而已,偃甲又不会做梦,对时间的流逝没什么感觉。至于以前的事,看你指的是什么方面,那些鸡毛蒜皮的可不一定能记得。”

  长仪想了想:“就比如说,你最开始被做出来的时候是个什么感受?刚开启灵智的偃甲是不是就跟新生婴儿似的,要慢慢识得万物、理解人情?会知道自己是被制作出来的偃甲么?会不会还残留有制作过程的记忆?”

  “这……不好说啊。”昆五郎表情微僵,摸着鼻子讪讪道,“记不太清了。”

  长仪微微眯起眼:“那就换个问题。你应该跟阮尊师的其余四具人儡打过交道吧?他们都是什么样的?不同时期的偃甲,性格应该也不同吧?”

  这倒是能答上来,昆五郎不着痕迹地松口气:“我想想啊。最早那两具应该是老阮十八九岁时候做的,可以说是带着点锐气吧,杀伤力可大了,好家伙,徒手拆房不在话下。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没有经验,他俩显得挺呆板,一根筋,老阮说点什么话,他俩就按字面意思去照做,所以老阮都不敢在他们面前开玩笑,就怕闹出笑话来。”

  印象最深的就是有一回,昆涉那狗脾气又在外面得罪了几个修士,打起来还吃了亏,转头就跑到他和老阮面前抱怨。老阮向来瞧不顺眼他,这人嘴巴也毒,就故意刺他:“多大的人,打输了就回来告状?你待如何?不然我们替你讨回场子?”

  昆涉顿时炸毛跳脚:“什么告状!我是好心提醒你们避开这种人,你知道他们有多嚣张吗?仗着手里法宝多就无法无天……你笑什么,看不起小爷?当时他们身边还跟着护卫,还有那么多法宝,小爷输了不丢人!……你别笑,有本事你去打打看啊!”

  阮青玄就点头:“打便打,纵使落败也只叹技不如人,绝不带累其他亲友再来讨这面子。”

  其实他也就是说来气昆涉的。这人阴得很,很少正面跟人起冲突,特别是对那些有点身份背景的人物,都是藏在背后玩手段,悄悄坑人家的,而且保准那人找不出是谁挖的坑,说不定最后还故意伸手捞人家一把,倒让人视他为以德报怨的正直君子,从此更加心甘情愿被他坑。

  所以在场其余两人都没把他这话当回事,但那两具人儡恰好路过门外,听到这话竟然当了真,直接就冲出去要帮主人打架了。所幸最后没找到那几人,加上阮青玄及时发现,赶紧把他俩找了回来。

  ……

  昆五郎回忆着当时的情景还觉得好笑:“相比起来,其他两具就更机灵点,青剑沉稳,赤刀活泼,能说能笑的,相处起来就跟活人没两样。”

  长仪听得津津有味,接着就问:“那阮尊师呢?在你看来,他是什么样的人?”

  昆五郎答得飞快:“满肚子坏水的笑面狐狸。”

  “那位昆仲裁呢?”

  “狗脾气,上蹿下跳的安分不住,特别能气人。”

  “昆仲裁的佩剑叫什么?”

  “没有名字,他平时连剑懒得擦,更不会费心替它取名。”

  “阮尊师的第一具人儡叫什么?”

  “断海,名字狂得很。”

  “第二具叫什么?”

  “裂天。”

  “你原名叫什么?”

  “昆……”

  昆五郎终于反应过来,硬生生把后面那个字吞回去,郁闷地看向长仪:“绕了这么大圈,敢情您是在这儿等着鄙人呢?”

  小姑娘嘴角翘翘,眉眼弯弯,笑容里带着几分狡黠,活像只计谋得逞偷到鱼干的猫儿:“说漏了吧?昆五郎这名字果然是你编来糊弄我的,难怪我查不出来……老实交代,你究竟叫什么?”

  昆五郎却是收起了笑模样,有一瞬的沉默:“……这重要吗?”

  长仪反问道:“不重要吗?我现在可是跟你朝夕相处着诶,咱俩之间应该是最能彼此信任的关系,但我居然连你的真名都不知道,对你根本不了解,还怎么交托信任?”

  昆五郎怔了怔,而后便叹道:“不论我先前叫什么,都已经成为过去,早就随着故人一并离去了……现在的我,是昆五郎,是你的偃甲……也仅仅是具偃甲罢了。”

  长仪不甘心就这么被他三两句有的没的糊弄过去,张着嘴还想问什么,却被他忽然伸手轻轻遮在唇上,顿时惊讶地瞪大眼。昆五郎虽然嘴上没正经,但从来没有这种唐突的举动,一时竟叫她愣愣的不知做何反应。

  “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有些事,知道的越多就越危险……我不回答也是为了你好。”他收回手,竖起食指压在自己唇上“嘘”了声,“这种问题,以后便不要问了。有些事我没法回答,有些事我不能回答,都已经成了地里的陈芝麻烂谷子,就没必要再提了。生者,总还是要向前看的。”

  说完,见长仪拧着眉还想要反驳的样子,顿了顿,又补充道:“我明白,你心思剔透,或许已经察觉我的异状,对我抱有疑心也无可厚非……但我保证,以道心神魂作担保,如今的昆五郎纯粹只是阮长仪的偃甲,忠诚相托,性命相付,此生绝不背叛于你。”

  他的神色尤其认真,一字一句皆说得郑重,那双风流的桃花眼里也再不见平时的恣意随性,此刻正专注地看着她,对视间,竟带出几分生死之诺的意味,让她不由得心中一颤,有些不知所措。

  “做、做什么突然说这些?”

  长仪反应过来就有些难为情,被他深沉的目光注视着,两颊不受控制地微微泛霞色。她也察觉现在的气氛不太正常,慌忙撇过脸,干咳两声转移了话题:“咱们……还是别杵在路中间挡着了,前面就是阮家铺子,赶紧打听出消息回去……”

  说完也不等他回应,直接抢在前边快步走开,竟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思。

  昆五郎站在原地瞧着她的背影,忍不住轻轻笑了笑,见她跟躲什么似的,一溜烟地跑进店里,这才不紧不慢地跟过去。

  ……

  阮家的势力到底不在夔州,也不敢大张旗鼓地查,所以关于聂霜的情况,他们查到的并不多,只知道她原籍黔州彭水,偶然被一位闲游散修收做徒弟,跟着师父搬到夔州来,老人家仙逝后就没了依靠,于是便有了投靠元家的想法。某天听说奉节城的仙衙要招揽修士,就想着去碰碰运气――然后再没有过消息。她生性安静腼腆,平素朋友不多,交游也少,到现在竟然都没有人怀疑她的去向,认识她的那几个人还以为她真的顺利进了元家,甚至抱怨她找到靠山了就不搭理故人。

  至于她在奉节发生了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或许正如那来历不明的黑衣人所说,她最终被元家秘密关押在撷仙阁的地下暗室里,但那人又是怎么知道的呢?与她之间是个什么关系?

  还有,那人脸上长着鳞片,又能幻化成巨兽虚影,而现在他们怀疑元家在暗中培育神兽――他会不会就被这么制造出来的混血半兽?或者是用于提取神兽血脉的本源?元家囚禁聂霜的原因又是什么?是要拿她作为培育神兽的母体,还是别的什么?

  两人暂时还弄不明白其中内情,只好先把疑问放放,转而问起静水亭的事。

  但阮家安插在此的暗探都修为平平,甚至大部分是普通人,连仲裁院的人都看不出异常,他们也自然察觉不到静水亭有何特别之处,只说前阵子有群人将那地方圈了起来,像是哪家公子想要翻修观景亭,用来宴秋赏月,但不知怎么修到一半就放弃了,于是那亭子仍是破败模样。

  给两人透露消息的那伙计不知道内情,还问长仪是不是想去静水亭里观景,他们好提前派人到那边修缮一二。

  长仪赶紧摆手否认,让他们不必操心这事,从铺子里出来后,就跟昆五郎回了客栈里找虞词他们商量。

  昨晚他们急着去摘仙阁附近盯梢,还没来得及跟虞词说说花楼的事,现在这么一说,虞词立即就蹙起眉头:“不过一日,便有这么多姑娘离世?”

  长仪点头:“唐榆还说罗盘感应到了鬼气。虞姐姐觉得,是怨灵再次作祟,还是元家想要杀人灭口,自己动的手?”

  虞词沉吟片刻:“皆有可能……元家可还有何动作?”

  长仪:“花楼和背面的灵符店都歇业了,东西应该是转移到了城东一间民宅里,不知道还会不会继续做那种生意。”

  虞词就摇头说应当不是元家动的手。

  昆五郎也赞成:“我要是他们,就算听到什么风声,想要清理罪证转移阵地,也绝对不是这么个顺序。花楼里的姑娘都是有熟客相好的,忽然就没了命,花楼也不让进了,那些在她们身上花了银子动了感情的肯定要来问上两句,这动静可就大了点,接着转移物证的动作就很有可能被发现。”

  “东西是死的,人是活的;东西悄没声息地消失了,或许没人能注意到,但好好的大活人毫无征兆就没了,肯定惹人怀疑。”昆五郎摇摇头,“所以杀人灭口的步骤应该放到最后,先悄悄把物证运走,再瞧准时机,装作集体中毒也好,装作仇家上门也罢,反正得有个合理的解释,最好灭完口再顺手把花楼整个烧光,死无对证,这才是正常的顺序。而不是像他们这样,灭完口还傻不愣登地留在花楼里等人上门盘问,生怕别人找不出疑点。”

  长仪也明白过来了:“所以那些姑娘不是被他们杀的?”

  “如果他们没蠢到这种地步的话。”昆五郎想了想,又补充道,“而且,这么些姑娘突然暴毙,应该不在他们预料之内,很可能将他们打了个措手不及,甚至都来不及拿出合适的对策,只好先封了花楼,一面应付找上门质问的熟客,一面暗中收拾密室、转移物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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