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伟业商贸秘辛显露
女友易倩过来探班，在两人同游的途中，偶遇的伟业商贸咨询公司这一番别有用心的操作，在外人看来可能真的无法轻易看出异常的端倪。
不过薛明是对本地矿产资源的开发利用情况非常关注的有心人。对于一个主营业务是轻工业商贸和咨询服务的公司，如此费尽心机地做着矿产资源方面的信息搜集，一下子就抓住了薛明的注意力。
薛明想抓典型，将恶意低价倒卖或走私珍稀矿产资源的情况曝光，给后人带来一些警示教育的效果。
但苦于白京市矿产资源分布情况极为分散，开发和利用情况也不能形成统一的组织，而是各自为政的状态。这样头绪繁杂，就无法抓大放小，达成目的。
伟业商贸咨询公司，这个某种意义上算得上地方龙头企业的出现，给了薛明破局的灵感。资源的分布和开发情况虽然分散，但矿产资源大规模流动的方向还是有着一些统一的渠道的。
这种流动方向，多半能从两方面入手排查，第一是大型企业之间的商贸订单，另一种是大型招商引资项目落地后地方可能给予的优惠扶持政策。
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在还没有规划如何专业化、精细化地打造和运营属地特色经济之前，类似于白京市现在这样的粗放式经济发展阶段，当地其实也已在依靠本地矿产资源在发展了。
人一旦发挥起主观能动性，就会产生各种适应于当前阶段的经济活动形式。以白京市举例，市县直属企业，村办企业，村里的个人承包制小作坊，都在围绕着矿产资源的开发来经营业务，拓展销售渠道。
白京市目前还没落地规模较大的招商引资项目，但市县直属企业这一层级，也应该留存着过往商贸订单交易的记录。
薛明接下来准备重点盯住两个方向，一是联系市县对口协调部门组织企业查账，二是密切关注伟业商贸咨询公司在政府招商引资的中介撮合上会引入什么样的企业、开出怎么样的政策扶持条件。
虽然有心事，但薛明还是平静耐心地陪着女友，共同度过了一段快乐的闲暇游乐时光。
心满意足的两人分开后，易倩踏上了北归的火车，薛明则雷厉风行地行动起来。
薛明先是安排产业发展处他的副手张鹏，协调各级对接单位，进驻其直属企业查账。
在查账的这个阶段，没有遇到预想中可能存在的阻力，也许是现在改革委本来就在紧密配合地方施政者做着招商引资、发展特色经济的规划。
产业发展处提出要求，调研掌握一定规模以上的直属企业的经营现状，也实属合理需求。
但薛明心里还是隐隐带着一些担心和焦虑的。
他担心在查账的这个阶段，就发现了有套路、成体系的内外勾结、倒卖资源的行为。
现在白京市政策环境的主基调是大力发展向前看，为了建立起地方特色经济和龙头产业，总是要在一个对建设发展多加支持多多鼓励的环境中，才能比较顺利地推进。
在这种大形势下，即便从历史问题的调查中发现了问题，恐怕也会大事化小、对责任人撤职了事。接替上任的新人，也会在这个阶段的大政策引领下，上下一心向前冲，绝不会自缚手脚。
总的来说，在这个特殊时期，惩前毖后一定不会是主流声音。
不过随着查账工作的推进，调查组形成阶段性的结论。市县两级的直属企业没有大的问题。
历史上涉及到矿产资源交易的商贸大单，基本都在走公对公的交易渠道，资源的流向也集中在工业实力较强、经济发展较快的部分东南沿海省市。
薛明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一些，也欣慰于地方系统内部总体上还是廉洁的。施政者牧守一方，虽未有开疆扩土之功，但守住了属地建设发展的最重要砝码，矿产资源没有被恶意滥用。
接下来薛明团队的工作重心就全部集中在了，盯梢伟业商贸咨询公司接下来在招商引资项目中会搞出什么动作。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随着对伟业商贸咨询公司的秘密调查不断深入，薛明发现了他们越来越多的怪异行为，但各种行为虽然怪异，但处处都感觉他们的目的隐秘地指向了矿产资源的获取和占有。
首先薛明和易倩两人游玩时，无意中撞见的伟业商贸以高价收购农产品为幌子，向村民个体和各种村级组织打探矿产资源的情况，这个事情有了后续。
村民带来农产品送给他们收购，前提条件要带来一麻袋矿物土壤。这些矿物土壤没有被转运出白京市，而是都集中运往了一间化肥加工厂的厂房。
这家化肥加工厂的老板只为他们提供场地，矿物土壤集中运送过来后，伟业商贸的人就带着一队西装眼镜、斯文打扮的研究人员过来了。
运送进来的不同矿物土壤的麻袋上被清晰标注了村镇名字和住户的详细地址。
研究人员在化肥场内工作完撤离之后，秘密盯梢的薛明团队发现装有矿物土壤的麻袋上，有些又被标记了彩色的圆形标记。红橙黄绿青蓝紫，七色都有，而且有些颜色还有深浅之分。
紧接着伟业商贸的人就兵分两路，一部分人开始联系起送矿物土壤过来的村民，另一部分人则购买了目的地是港岛的机票，匆匆离开了白京市。
联系送矿物土壤的村民时，薛明发现只有被七彩颜色标记的麻袋，才会有伟业商贸的人联系。多户村民集中的聚集地，他们还会派人上门。
以高价收购农产品为幌子接触的，还有村办企业或土地承包户，伟业商贸虽然没有要求这些人带来矿物土壤，但他们最后也都派人去上门了。
薛明团队分头对被上门的村民、企业、承包户们进行了事后调查访谈，发现伟业商贸的人都遮遮掩掩地问了两个相同的问题。
第一是询问他们是否有各级单位授权的开采权。
第二是如果有开采权，伟业商贸的人会以公司有多条轻工业品的产线、而生产需要矿物原料为借口，询问是否可以签订供货协议。
伟业商贸的人还忽悠道，他们家大业大，走量庞大，所以采购价要低于市场价许多，甚至可以出人出力直接开采，让这些地主们坐地倒手就能赚钱。
大概过了两周，伟业商贸派出去前往港岛的另一拨人，也陆续回到了白京市。薛明团队继续盯梢他们，期间或施展美人计，或伪装大款凯子钓鱼。想尽办法后，终于在一番酒局舞厅的伺候下，从一个大嘴巴那里套出了话。
伟业商贸咨询公司，不愧挂着咨询公司的名头。原来他们行事真的有固定的套路或者说方法论，其中算计很深。
从这个大嘴巴口中得知，他们去港岛是与人接头去了，接头的对象鱼龙混杂，但主要是外资公司。
伟业商贸的人提供各地招商引资的消息，而且为了兜售商机、吸引外资参与投资，他们甚至会主动向这些外资公司提供一种围绕着矿产资源占有和变现为主题的商业模式。
这种商业模式建立在套路施政者和基层百姓的基础上。
套路施政者的方法，一句话总结叫做，假投资骗政策。外资通过招商引资协议，只需要第一期投资资金到位，就可以以建设产业园区为借口，要求地方给予土地出让方面的优惠以及后续规划的自主权。
一般外资进驻后，主动提出由自己建设产业园，地方一般是会大力支持的，因为这样一来，三通一平或七通一平的产业园区建设成本压力，会被分担很多。
就算对方提出一些看似过分一些的特权要求，比如自由选择土地、十年期拥有自主的资源规划和使用权等，最终很可能也会同意。
这样一来摊子已经铺开，就算产业园区建设缓慢，后续投资资金到位困难，这些外资公司也不需要担心被看破套路。他们只需要安心继续做着倒卖走私矿产资源的生意就行，伟业商贸公司为他们准备了另一套后招。
伟业商贸公司提供的后招就是轻工业产品换矿产资源。他们描绘了一个虽不美好，但也说得过去的虚假故事。
这些外资公司只需要向伟业商贸公司付费，以批量采购的方式给白京市带来各种轻工业产品。之后就可以自称开采的矿产资源都投入到了自己的轻工业产线了，自己的投资支持了白京市的轻工业发展云云。
这个套路跟薛明之前盯梢时，上门套路村民的方式大同小异。低价收购和倒卖矿产资源，只给他们换回一些廉价的轻工业产品。
而在这层层套路之中，伟业商贸咨询公司左右逢源，前后通吃。薛明探知内情后，俨然看到了，伟业商贸这条地头龙隐藏在斯文表象下的血盆大口、鲸吞之相。
不知甘州省有多少地方和百姓遭受过此等国之蛀虫的侵害，薛明想着，不禁暗自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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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薛明是对本地矿产资源的开发利用情况非常关注的有心人。对于一个主营业务是轻工业商贸和咨询服务的公司，如此费尽心机地做着矿产资源方面的信息搜集，一下子就抓住了薛明的注意力。
薛明想抓典型，将恶意低价倒卖或走私珍稀矿产资源的情况曝光，给后人带来一些警示教育的效果。
但苦于白京市矿产资源分布情况极为分散，开发和利用情况也不能形成统一的组织，而是各自为政的状态。这样头绪繁杂，就无法抓大放小，达成目的。
伟业商贸咨询公司，这个某种意义上算得上地方龙头企业的出现，给了薛明破局的灵感。资源的分布和开发情况虽然分散，但矿产资源大规模流动的方向还是有着一些统一的渠道的。
这种流动方向，多半能从两方面入手排查，第一是大型企业之间的商贸订单，另一种是大型招商引资项目落地后地方可能给予的优惠扶持政策。
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在还没有规划如何专业化、精细化地打造和运营属地特色经济之前，类似于白京市现在这样的粗放式经济发展阶段，当地其实也已在依靠本地矿产资源在发展了。
人一旦发挥起主观能动性，就会产生各种适应于当前阶段的经济活动形式。以白京市举例，市县直属企业，村办企业，村里的个人承包制小作坊，都在围绕着矿产资源的开发来经营业务，拓展销售渠道。
白京市目前还没落地规模较大的招商引资项目，但市县直属企业这一层级，也应该留存着过往商贸订单交易的记录。
薛明接下来准备重点盯住两个方向，一是联系市县对口协调部门组织企业查账，二是密切关注伟业商贸咨询公司在政府招商引资的中介撮合上会引入什么样的企业、开出怎么样的政策扶持条件。
虽然有心事，但薛明还是平静耐心地陪着女友，共同度过了一段快乐的闲暇游乐时光。
心满意足的两人分开后，易倩踏上了北归的火车，薛明则雷厉风行地行动起来。
薛明先是安排产业发展处他的副手张鹏，协调各级对接单位，进驻其直属企业查账。
在查账的这个阶段，没有遇到预想中可能存在的阻力，也许是现在改革委本来就在紧密配合地方施政者做着招商引资、发展特色经济的规划。
产业发展处提出要求，调研掌握一定规模以上的直属企业的经营现状，也实属合理需求。
但薛明心里还是隐隐带着一些担心和焦虑的。
他担心在查账的这个阶段，就发现了有套路、成体系的内外勾结、倒卖资源的行为。
现在白京市政策环境的主基调是大力发展向前看，为了建立起地方特色经济和龙头产业，总是要在一个对建设发展多加支持多多鼓励的环境中，才能比较顺利地推进。
在这种大形势下，即便从历史问题的调查中发现了问题，恐怕也会大事化小、对责任人撤职了事。接替上任的新人，也会在这个阶段的大政策引领下，上下一心向前冲，绝不会自缚手脚。
总的来说，在这个特殊时期，惩前毖后一定不会是主流声音。
不过随着查账工作的推进，调查组形成阶段性的结论。市县两级的直属企业没有大的问题。
历史上涉及到矿产资源交易的商贸大单，基本都在走公对公的交易渠道，资源的流向也集中在工业实力较强、经济发展较快的部分东南沿海省市。
薛明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一些，也欣慰于地方系统内部总体上还是廉洁的。施政者牧守一方，虽未有开疆扩土之功，但守住了属地建设发展的最重要砝码，矿产资源没有被恶意滥用。
接下来薛明团队的工作重心就全部集中在了，盯梢伟业商贸咨询公司接下来在招商引资项目中会搞出什么动作。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随着对伟业商贸咨询公司的秘密调查不断深入，薛明发现了他们越来越多的怪异行为，但各种行为虽然怪异，但处处都感觉他们的目的隐秘地指向了矿产资源的获取和占有。
首先薛明和易倩两人游玩时，无意中撞见的伟业商贸以高价收购农产品为幌子，向村民个体和各种村级组织打探矿产资源的情况，这个事情有了后续。
村民带来农产品送给他们收购，前提条件要带来一麻袋矿物土壤。这些矿物土壤没有被转运出白京市，而是都集中运往了一间化肥加工厂的厂房。
这家化肥加工厂的老板只为他们提供场地，矿物土壤集中运送过来后，伟业商贸的人就带着一队西装眼镜、斯文打扮的研究人员过来了。
运送进来的不同矿物土壤的麻袋上被清晰标注了村镇名字和住户的详细地址。
研究人员在化肥场内工作完撤离之后，秘密盯梢的薛明团队发现装有矿物土壤的麻袋上，有些又被标记了彩色的圆形标记。红橙黄绿青蓝紫，七色都有，而且有些颜色还有深浅之分。
紧接着伟业商贸的人就兵分两路，一部分人开始联系起送矿物土壤过来的村民，另一部分人则购买了目的地是港岛的机票，匆匆离开了白京市。
联系送矿物土壤的村民时，薛明发现只有被七彩颜色标记的麻袋，才会有伟业商贸的人联系。多户村民集中的聚集地，他们还会派人上门。
以高价收购农产品为幌子接触的，还有村办企业或土地承包户，伟业商贸虽然没有要求这些人带来矿物土壤，但他们最后也都派人去上门了。
薛明团队分头对被上门的村民、企业、承包户们进行了事后调查访谈，发现伟业商贸的人都遮遮掩掩地问了两个相同的问题。
第一是询问他们是否有各级单位授权的开采权。
第二是如果有开采权，伟业商贸的人会以公司有多条轻工业品的产线、而生产需要矿物原料为借口，询问是否可以签订供货协议。
伟业商贸的人还忽悠道，他们家大业大，走量庞大，所以采购价要低于市场价许多，甚至可以出人出力直接开采，让这些地主们坐地倒手就能赚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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伟业商贸咨询公司，不愧挂着咨询公司的名头。原来他们行事真的有固定的套路或者说方法论，其中算计很深。
从这个大嘴巴口中得知，他们去港岛是与人接头去了，接头的对象鱼龙混杂，但主要是外资公司。
伟业商贸的人提供各地招商引资的消息，而且为了兜售商机、吸引外资参与投资，他们甚至会主动向这些外资公司提供一种围绕着矿产资源占有和变现为主题的商业模式。
这种商业模式建立在套路施政者和基层百姓的基础上。
套路施政者的方法，一句话总结叫做，假投资骗政策。外资通过招商引资协议，只需要第一期投资资金到位，就可以以建设产业园区为借口，要求地方给予土地出让方面的优惠以及后续规划的自主权。
一般外资进驻后，主动提出由自己建设产业园，地方一般是会大力支持的，因为这样一来，三通一平或七通一平的产业园区建设成本压力，会被分担很多。
就算对方提出一些看似过分一些的特权要求，比如自由选择土地、十年期拥有自主的资源规划和使用权等，最终很可能也会同意。
这样一来摊子已经铺开，就算产业园区建设缓慢，后续投资资金到位困难，这些外资公司也不需要担心被看破套路。他们只需要安心继续做着倒卖走私矿产资源的生意就行，伟业商贸公司为他们准备了另一套后招。
伟业商贸公司提供的后招就是轻工业产品换矿产资源。他们描绘了一个虽不美好，但也说得过去的虚假故事。
这些外资公司只需要向伟业商贸公司付费，以批量采购的方式给白京市带来各种轻工业产品。之后就可以自称开采的矿产资源都投入到了自己的轻工业产线了，自己的投资支持了白京市的轻工业发展云云。
这个套路跟薛明之前盯梢时，上门套路村民的方式大同小异。低价收购和倒卖矿产资源，只给他们换回一些廉价的轻工业产品。
而在这层层套路之中，伟业商贸咨询公司左右逢源，前后通吃。薛明探知内情后，俨然看到了，伟业商贸这条地头龙隐藏在斯文表象下的血盆大口、鲸吞之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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