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全员中蛊，恶意探班
【刘制片：小沈啊,你找张导什么事啊？】
【刘制片：不管什么事，反正你别说是我告诉你他家地址的啊，提都别提。】
【沈之衍：放心吧刘老师,一个字都不会说！】
沈之衍过去的时候,张琳已经在楼下等了。他见到沈之衍，眉头几不可见地皱了皱，一脸严肃的表情,道：
“上去吧。”
“麻烦张导来接我了。”
“我家地址谁告诉你的？”
沈之衍心里一跳，面上做的十分乖巧：“对不起张导，是我问了几个朋友才问来的。”
张琳见他不愿正面回答,倒是也没有逼迫他。他家在4楼，走了一会就到了，张琳打开门,才刚走进去，一间房间里就走出一个十五六岁的男生，边走边说：
“爸,大晚上的你去干嘛了啊......沈，沈之衍？”
沈之衍朝他点点头,礼貌微笑。
男生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大概是没想到他从事传统文艺演出方面的老爸会跟娱乐圈的人打上关系。
“你咋咋呼呼闹什么呢？”看来张琳对内也是不苟言笑的严肃性子,他对着自家儿子冷冷道：“没看到有客人么？去倒水。”
“哦,行。那个,你喝茶喝水？”
“喝水吧,谢谢。”
男生走到厨房倒水去了,沈之衍换了拖鞋走进屋里。
张琳道：“你是有什么事？”
沈之衍跟着他走到沙发边上坐下，道：“关于明天演出的事情，我还是希望能够再和张导沟通。”
他一反白天暴躁固执的模样,满面真挚地说：“白天两次排练，虽然整体没有错误，但在表演层面上，的确存在不足。我是个追求完美的人，我相信导演您也是，我们的目标都是为了让这次演出能够更加精彩，精彩之余展现出我们中国文化的特色，在这一点上，我们的想法应该是一致的。”
张琳脸色好看了点，正巧他儿子端着水出来了，听到他说什么精彩啊演出啊，眼都不眨地听着。张琳抬头狠瞅了儿子一眼，把他争执青春期，好奇心旺盛的儿子逼得不得不回了房间。
“你继续说。”
沈之衍面不改色地继续道：
“我认为，前半场的京剧表演是非常有创意的，那时候我还在戏剧演唱，京剧的表演将整个舞台效果提升了起来，但流程进行到下一半的时候，戏剧演出的演员正好在我唱到最高潮的时候进入，突兀的演出反而打断了歌唱的节奏，而重复的戏剧表演反而会给人混乱的感觉。因为我开始的戏剧演唱词和最后的演唱词是不一样的，如果观众因为京剧演出分散了心，他们对这首歌的感想可能达不到他们想要的效果。”
“我相信他们之所以指明要听这首歌，也一定是因为这首歌的某些部分打动了他们。”
最后这句话沈之衍完全就是胡编乱造，k国那些人他还不知道么，不管是不是什么领导人，总之全k国的人对中国所谓的传统戏剧都抱有一种不明觉厉的想法。好不好听他们根本听不出来，就是听个热闹。k国领导人之所以指明要这首歌可能就是因为musicnight上面那些肉麻到不行的评论，以及这几个月还没褪去的《有一城》热潮罢了。
一句话概括，就是想凑热闹。
不过这话，沈之衍肯定不会跟张琳讲了。
他说完之后，张琳也是沉默良久。过了会，他站起来道：
“你跟我过来。”
沈之衍茫然地跟着他进了一个房间。那大概是他的书房，房间空间很小，靠墙的地方有张桌子。张琳在键盘上敲击了一下，电脑很快亮屏，他输入密码进入页面，一打开就是沈之衍下午彩排的画面。
沈之衍微微一怔。
“我看了两遍你的表演，一遍闭上眼睛单纯听歌，一遍看整个演出，的确，加入京剧元素后，注意力会分散，对歌曲关注度不足，整首歌下来的感觉是不一样的。”
沈之衍欣慰地露出笑意。
张琳认识错误的态度倒是蛮端正的，训自己跟训他人差不多：“你说得对，我们要展示的是文化，而不是热闹。”
“不过我没想到，你会为了这件事特意到我家里找我。你对表演的热忱我看到了。不过既然是为了展现完美的表演，我们这个舞台效果再商讨看看吧。”
“好。”沈之衍立刻回神道：“正好我也有点想法。”
两个人就如何既不喧宾夺主又能最大化展现戏剧特色的舞台表演讨论了好两个小时，最后两人一致通过了一个方案，临离开的时候，沈之衍向张琳鞠了一躬，道：
“对不起张导，还有谢谢您对我的包容。”
张琳微微一怔，最终叹息一声，目送他离开。
第二天上午，演出最终彩排，节目进展顺畅，很快轮到沈之衍。
“嗯？”副导演忽然站起来道：“沈之衍的舞台编排改了么？”
“改了。”一旁从彩排开始就沉默着的张琳导演忽然开口，他双目注视着舞台，淡淡道：“没问题吧？”
“没，没。”副导演坐下。只要您老觉得没问题，那当然就没有问题。
沈之衍依然是一次达到完美效果，结束时他可能还沉浸在表演之中，按着从前习惯隔着舞台向下面的观众送了个秋波，一脸明媚阳光的笑退场。
张琳：“......恶。”他招招手，对助理道：“跟沈之衍说，让他把最后向观众席眨眼的部分改了，这是什么场合，让他严肃点！”
助理把这话跟沈之衍一传达，沈之衍：“......恶。”
演出在下午2点正式开始，第一场是舞蹈《飞仙》，飘逸轻灵的仙女和美轮美奂的场景正符合k国人心目中这个神秘东方国度的形象，看的k国人赞不绝口。第二场是杂技表演，惊心动魄的演出让在场所有人心都提了起来。第三次轮到歌曲《有一城》表演，坐在观众席上的k国领导对着身边的翻译说了几句，翻译小声地说：
“我在视频网站上听过这首歌，但还是希望能现场听一次。”
其他领导人微笑不语。
沈之衍的开嗓第一声还是那么震撼，这几位k国人其实不大懂中文，更听不懂戏剧，只是音乐的共鸣让他们从心底生出一股热意，带着震颤不住地撼动身体每一个细胞。
忽然间，他们眼睛一亮，咕叽咕叽说了两句。
翻译：“有京剧表演。”
领导人依旧微笑不语。在最初的戏剧演唱结束后，音乐转为流行音乐，舞台上的青年边走位边唱，神态自若，脸上带着和曲风一致的清爽笑容，让人大有好感。直至鼓点节奏忽然一变，令人毛骨悚然的唱腔转变层次递进，随着超高音的迸射步入高潮。
舞台中央，青年忽然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一顶京剧盔头，身上也披上了一袭长袖舞衣，长袖挥舞，他身姿如同刚才两个表演的京剧演员，一举一动都充满了柔韧和刚强的力量美。几个k国领导人不由发出“哦”的声音，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此时此刻，他集形，唱于一人，当真是将全场焦距都汇集在他一个人身上，这种高度的注意力集中同时将听觉敏锐度发挥到极致。节目在不知不觉中结束，他下台后，观众席还意犹未尽。
“呼——”下台后，他长长吐出一口气，快速走到还在后台控制全局的张琳身旁，向他鞠了鞠躬。
“张导，谢谢你的建议和照顾，我得立刻回片场了，下次再见。”
他说完，就准备离开，忽然被人从身后叫住：
“等下——”张琳若无其事地掏出手机，解锁打开微信：
“加个微信吧。”
整个后台都仿佛静默了一秒钟，沈之衍惊愕了一瞬，下一秒便笑了出来。
“好。”
......
沈之衍来的时候匆忙，回去依旧匆忙，区别大概是他来的时候是乘坐的私人飞机，回去就只能坐头等舱。
高彤在他结束表演后就在车上等他了，看他带着笑出来，脸上也露出几分笑意。她难得体贴地给他开门，道：
“你做的很好，王副导演已经跟我说了，我很为你感到骄傲。”
“彤姐你说什么呢，里面才几个观众啊，几万人我都不怕，怎么会怕几个人的场子。”
高彤无奈地摇摇头：“你这个心态倒是好。”
她刚还想跟他交代几句，坐上车就看到沈之衍迫不及待地拿出手机，飞快地调到游戏页面。他看高彤看着自己，还很谨慎地把手机藏了藏，说：
“彤姐，我这几天都在好好工作，都没有时间玩游戏。我现在玩一会，你没有意见的吧？”
他一脸有意见我就跟你拼了的倔强表情，高彤满心鼓舞感人的话都被他堵在了喉咙口，最终只能表情扭曲地点点头，沈之衍松了口气，高高兴兴地拿出手机，两只眼睛闪闪发亮。
高彤看着他依旧带着孩子气的脸庞，不由恍惚了下。这几年，沈之衍从刚成年到了现在二十来岁，面容虽然成熟了许多，但二十出头的人又能有多成熟呢？他平时装的那么拽，宛若一个娱乐圈老油条，但看他的眉眼，又和十七八岁的时候有什么区别呢？
他这份稚子之心，正是他不变初心，不断进步的源泉吧。
沈之衍到了机场后进入贵宾室休息，但贵宾室也并非他一人，正当他关上手机愉快地进行空中旅游时，他出现在京市机场的消息也以惊人的速度传遍了网络。
dgfsd：大家帮我看看，这个是不是沈之衍？
软件工厂：是啊，这不是沈之衍难道还是王之衍么？
巅峰：等等，沈之衍这时候出现在京市机场是有什么事么？他不是在农村拍戏么？
软塌塌：@巅峰你歧视农村么？在哪里拍戏他都可以回京市好么？
巅峰：没这个意思，但是他好端端不拍戏，去京市肯定有原因的吧？
盾构法：也许他只是在农村呆不下去了，想跑回城市。
软塌塌：@盾构法说了不要歧视农村，黑沈之衍不要带农村，sb！
太阳：其实之前也有网友发了他出现在京市vip通道的照片，据说那个方位是私人停机场，很大可能沈之衍是乘坐私人飞机去的京市。
大风吹过：@太阳无图无真相，你说的网友他在哪呢？
太阳：我找下，我记得那是一个富婆博主，我按关注的富裕程度找下去肯定能找到。
鱼塘城堡：为什么我吃个瓜也要收到富婆攻击......
太阳：找到了，照片里的是沈之衍吧？【图】【图】
楚楚：沈之衍实际爱好者前来挑战！@太阳这绝对是沈之衍，看这走路八面带风的姿势就知道是他！
干撒子：@太阳草，真是的沈之衍，回的这么急，他要干嘛？
让他耍：其实我有个猜测，我有个在某国家大剧院工作的朋友，他发了一张沈之衍出现在后台的照片，我那时候还以为这是之前的旧照片，问他，他微笑不语，或许......
巅峰：@让他耍？？？
大噶：什么意思？沈之衍在某国家大剧院参加表演了么？他改行了么？
让他耍：而根据我朋友的最近行程，近日在某国家大剧院的演出是因为有外国友人过来。他还抱怨过好紧张。
一头热：我好像正好知道这个“外国友人”是哪几位友人。
大法官：这还需要猜测么？新闻联播上不是有播放么？
大噶：草（某种植物），有人轻而易举地说出了“新闻联播”这几个字。
大法官：要不然呢？人家是光明正大地促进两国友好发展的拜访，难道还不准我们说？
大噶：......
dgfsd：够了，我不想听你们讨论zz了。所以总结起来，是沈之衍参加了面向某外国友人的演出是么？我怎么感觉这种面向外国友人的演出都是什么传统戏剧啊杂技啊之类的，很少有娱乐圈明星参与的吧？
大法官：@dgfsd不是很少，是几乎没有。
日月神教：哇塞，那沈之衍不是很牛叉？他是给我方人员下了什么蛊！
神棍：@日月神教我查了下，这两天在的是k国，k国的话，你不如问沈之衍给k国人下了什么蛊。
我是王者：那k国？那就破案了，k国人人均拥有一个沈之衍爱好者的亲戚你不知道么？
笑我狂：明明是如果你跟一个k国人谈论沈之衍，你就会多出一个异国他乡，异祖父异祖母的亲戚。
youuu：@我是王者别说了，我又想起那个经典k式沈笑话了。
我是王者：k式沈笑话，好久没听到这个词了。
youuu：沈之衍回国也就四五年，流量更新换代都没这么快，更别说他这种级别的。何况根本就没有新没有换好么！
大噶：流水的挑战者，铁打的沈之衍，沈式笑话二诚不欺我。
大法官：说起来这次showtime也是在k国，我已经能想象那个画面了。
藤蔓：沈之衍：头在疼了在疼了。
被扒出沈之衍可能是连夜赶回京市参加某面向外国友人的演出后，这条微博就以肉眼可见的恐怖速度被转发，评论。
众网友惊呼：不愧是你，沈之衍，只有我想不到，没有你做不到。
喜剧人：不过是k国人全员中蛊罢了。
沈之衍对此一无所知，他在飞机上适应良好，颇不想下飞机面对又要工作的残忍现实。而那条起初微博，不知道是有心人刻意不管还是真懒得管，反正没人去管控，傍晚时分，这条微博就随着#沈之衍现身京市机场#和#沈之衍国家大剧院献唱#两个话题上了热搜。
沈之衍下飞机后，不知道为什么，连高彤都没提醒他，还是刘立原这个老网络人看到了，发给的他。
沈之衍：嗯，好像对我没什么影响。
作为一个时常上热搜的男人，既然高彤都没call他，他就一转头把这件事忘了。他回到村子里，已经是晚上了，江导向他确认了他明天是否能参加配设，得到肯定回复后那头沉默了会，过了一会才又发来一条信息：
【江导：听说你在外国友人面前表演了，你很棒！】
沈之衍回：
【沈之衍：江导你也很棒，你得到了这个在外国友人面前表演的男人！】
【江导：......】
众人想象中的沈之衍又一风光表演，风光上热搜后应该是春风得意马蹄疾，然而实际上的沈之衍在回到剧组第二天，就接到了县城的电话，嗓音特别有老干部味道的中年男子在电话那头亲切地说：
“小沈啊，上面希望借着你这次热搜的风头，把我们的推广计划再进一步，你最近有时间没有？可以把曲子先作出来么？”
沈之衍：“......”
沈之衍京市机场热搜三天后，许久没有动静的某知名歌手发布了一条新微博，那是一条长度17秒的音乐前奏，用纯音乐的方式分享。这17秒里，有风不断吹过空旷峡谷，点滴雨水的坠落仿佛初晨朝露迎接旭日来临，背景里面还有沈之衍及其轻微的哼唱伴奏。
随后音乐忽然加重，打击乐器和管弦乐交织着把场景铺开，节奏层层递进，低音长号间或突出的壮丽饱满让整个编曲又富有深意，然而这一切都在听者心提起来的时刻戛然而止。
评论区一瞬间充满了疑惑。
炎炎热：这是新曲的编曲么？听起来不太像流行音乐啊？
发发发：有乡村音乐的味了。
gaeta：最后的号声可不像乡村音乐，有交响乐的味了。
花萼：不管什么味了，这是要出新歌了是吧是吧？？
让他滚：沈之衍以前只有心血来潮用草稿吊过歌迷的心，这种明显就是成稿的还没有这么单独放出来搞过。宣传最庄重的一次是第二张专辑的时候，但那次全平台推广，也不像今天这样啊。
塔尔：算了烦了累了，反正他自己会揭晓的。
的确是有人揭晓谜底，不过不是沈之衍自己，而是一个抬头是“高坪县旅游推广办事处”的官博。
沈之衍微博发出当天下午，一个新鲜出炉微博只有一条自我介绍的官博就发了一条短视频微博。视频时长17秒，和沈之衍的歌严丝合缝，青山绿水，广阔无垠的戈壁滩和一望无际的峡谷，日出日落在这17秒内展现得淋漓尽致，节奏沉没那一秒天地也在黄昏之中沉睡了下来。
最开始的时候，几乎没有人摸到这个官博，然而几乎同一时间，沈之衍个人微博和工作室官博都转发了这条微博，众人才恍然大悟。
这是条官方宣传微博啊。
原来如此，安心了。
啊，不对！众网友垂死病中惊坐起，高坪县是什么地方？从来就没有听说过啊！众人一百度，一到网上核对交流完信息：
啊，原来这是沈之衍新剧取景的地方啊。
某网友：所以沈之衍是被榨干劳动力了么？用他一身骨血去喂养这片土地？
某网友2：说这么难听干嘛？这叫各取所需，互惠互利。
某网友3：我查了下高坪县的总gdp和人均gdp，总的来说，那还是一个比较困难的地方。算了，沈之衍，为了地区人民的富裕，你就受着吧。
沈之衍有没有受着不知道，但高坪县的领导明显是很高兴啊。视频发出后，他们监控网络的同志不断地给他们发来好消息，什么高坪县全网提及率提高了几千分比，百度搜索指数，微信搜索指数直线上升......
为首的领导激动地握着沈之衍的手，深情道：“沈先生，辛苦你了！”
“接下来我们还会邀请媒体来做一个专访，到时候还需要麻烦你了！”
沈之衍：有事沈先生，无事小沈，这世道，他已经看穿了。
沈之衍回剧组一个多礼拜后，剧组开放了媒体探班名额。
这时间，算起来沈之衍再过一个礼拜就杀青了，剧组也差不多要转到最后一个场地进行最终拍摄，避免了有游客涌入时可能产生的摩擦。
媒体探班当天，沈之衍吃得非常满足，他现在盒饭都是定制版本，菜跟别人不一样，这源于他每天晚上给师傅发的信息，一条比一条黏糊，磨的师傅受不了，秉着息事宁人的想法多给他炒了点菜。
但要求是要沈之衍每次吃完都能够说出这个菜的大致做法，用料要点，说不出还有惩罚。两人斗智斗勇，皆乐在其中。
“导演，媒体探班是下午么？”
“对，人马上就来了。你这个衣服穿好？谁给你做出服装啊，怎么袖子都是卷起来的......”
“我是村里一枝花啊......”沈之衍满不在乎地说着，任由造型师飞快地给他整顿衣裳。
下午两点多的时候，媒体们都到了，一个个守序进场，作为旅游区景点的宣传配合，刘制片先带他们在片场转了一圈，介绍完场地后开始采访提问。正好韩向峰和沈之衍一场戏拍摄结束，两个人也被拉了进去，一起接受采访。
“想问下导演，您是怎么选择让沈之衍参演这个剧的。之前之衍的记者招待会上也提过这个问题，但是......”
众人笑起来，江一平接过麦克风，整顿着措辞道：“我们这个剧，没有选择之说，是之衍主动找上我提出要演这个剧。因各方面条件都很契合，我们就敲定了合作。”
那个记者又转向沈之衍：“那请问之衍，你是出于什么原因想要演这个戏的，呃，你之前在记者会上那套台词就不用再说了。”
众人又笑起来，沈之衍微笑道：“我是因为很喜欢这么题材，想要挑战自我，也很感谢江导最终选择了我......”
江一平：“都说了我们这个剧没有‘选择’，你不要再乱说了。”
江一平是正统老派导演，而沈之衍是新生代年轻演员，他歌手的身份远远超过演员身份，不过看起来，他们在剧组似乎相处融洽，这种和睦的气氛不是用眼睛就能感觉到的。
有记者刁钻问：“那韩老师么？会不会担心沈之衍压了你的风头？”
韩向峰：“哈我有什么风头好被压的，你们以为是沈之衍把整个剧组的风头都抢走了，实际上也是的。只不过没有之衍的剧组风头是100，其中江导，刘制片占了80，我只有10，剩下的是剧组其他工作人员的。但之衍来了以后，剧组风头直线上升，升到了150，之衍和江导，刘制片各占60，剧组其他人占了10，我占了20.嚯，说起来我还赚了呢。”
他幽默的说法引得大家一阵笑。
“我看到剧组都是老戏骨，经验丰富的演员，之衍会不会担心说剧播了，被观众指出演技不好？”
沈之衍：“没有担心，演技好不好请大家看了剧之后再来评价。总之，请大家看剧！”
“关于高坪县旅游景区这件事，请之衍再多跟我们讲点吧。”
“好。”沈之衍精神一振，立刻挺直胸板，聚精会神地应对。
采访时间有限，小半个小时后，沈之衍和韩向峰先离开去拍摄，记者三两散开，各自去拍摄场景。一个角落，吴前岭正坐在矮凳上休息，一个长相尖锐，目光里透出精光的男人走向他，自我介绍道：
“吴老师，你好。我是西瓜娱乐的记者，我想采访您几个问题。”
吴前岭给他搬过来一张凳子，道：“你坐吧。”
记者坐下，满面笑容地问：“吴老师，我看到这里的取景，这个剧条件相当艰苦啊，您适应得还好么？”
吴前岭道：“没有什么艰苦不艰苦的，我们这个剧就是年代扶贫剧，如果不苦就失去了拍摄这个剧的意义。”
“您果然是老前辈啊，对于演戏的态度非常值得我们学习。那您觉得沈之衍也是这么想的么？众所周知，他从小在国外长大，出道大红，公司一直捧着他。他这些年拍的都是偶像剧或者仙侠剧，武戏基本用替身，不知道这样的环境他能不能接受？”
“他没什么不能接受的。”这个记者说话内里外里一直在贬低沈之衍，吴前岭听着有点不舒服，不过可能人家记者也是不了解，就跟自己之前一样。
吴前岭这么想着，就耐心地跟他说：
“之衍在剧组非常刻苦耐劳，学习态度也很好，整个剧组受他鼓励都十分积极向上，你说的情况是不存在的。”
没想到他这么一说，对面记者脸色反而不太好看了。他又问：
“主角的韩老师，还有吴老师，张老师都是演艺经验丰富的前辈了，在跟沈之衍对戏的时候是不是经常会遇到些对不上的情况。”他一脸诚恳地说：
“我之前在别的片场看过沈之衍演戏，他的演技和态度都不太端正，不知道会不会给你们带来困扰？”
这话的暗示意味更强了，吴前岭皱着眉说：
“最开始之衍的确有用不着劲，演技方向调整不明确的情况，但随着他不断学习改正，演技也日益进步。反正跟他对戏，我是没有任何不适的地方。”
“可是我听说他在片场一直不是去植树就是跟道具组的人挖土开地，每天都在玩，一直逃避演戏对戏，这个您都不介意么？”
吴前岭一脸黑线：“他是在演戏之余做的这些事，我没有评判他行为的权力，而且他这股热情不断带动着剧组所有人的积极性，让整个剧组都充满激情，我觉得这是好事。”
记者笑：“看来你对沈之衍印象很好啊。”
吴前岭冷着嗓子说：“我只是实话实说。”
那个记者也不再继续采访了，找了个理由就起身离开了。吴前岭看着他的背影，还觉得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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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制片：不管什么事，反正你别说是我告诉你他家地址的啊，提都别提。】
【沈之衍：放心吧刘老师,一个字都不会说！】
沈之衍过去的时候,张琳已经在楼下等了。他见到沈之衍，眉头几不可见地皱了皱，一脸严肃的表情,道：
“上去吧。”
“麻烦张导来接我了。”
“我家地址谁告诉你的？”
沈之衍心里一跳，面上做的十分乖巧：“对不起张导，是我问了几个朋友才问来的。”
张琳见他不愿正面回答,倒是也没有逼迫他。他家在4楼，走了一会就到了，张琳打开门,才刚走进去，一间房间里就走出一个十五六岁的男生，边走边说：
“爸,大晚上的你去干嘛了啊......沈，沈之衍？”
沈之衍朝他点点头,礼貌微笑。
男生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大概是没想到他从事传统文艺演出方面的老爸会跟娱乐圈的人打上关系。
“你咋咋呼呼闹什么呢？”看来张琳对内也是不苟言笑的严肃性子,他对着自家儿子冷冷道：“没看到有客人么？去倒水。”
“哦,行。那个,你喝茶喝水？”
“喝水吧,谢谢。”
男生走到厨房倒水去了,沈之衍换了拖鞋走进屋里。
张琳道：“你是有什么事？”
沈之衍跟着他走到沙发边上坐下，道：“关于明天演出的事情，我还是希望能够再和张导沟通。”
他一反白天暴躁固执的模样,满面真挚地说：“白天两次排练，虽然整体没有错误，但在表演层面上，的确存在不足。我是个追求完美的人，我相信导演您也是，我们的目标都是为了让这次演出能够更加精彩，精彩之余展现出我们中国文化的特色，在这一点上，我们的想法应该是一致的。”
张琳脸色好看了点，正巧他儿子端着水出来了，听到他说什么精彩啊演出啊，眼都不眨地听着。张琳抬头狠瞅了儿子一眼，把他争执青春期，好奇心旺盛的儿子逼得不得不回了房间。
“你继续说。”
沈之衍面不改色地继续道：
“我认为，前半场的京剧表演是非常有创意的，那时候我还在戏剧演唱，京剧的表演将整个舞台效果提升了起来，但流程进行到下一半的时候，戏剧演出的演员正好在我唱到最高潮的时候进入，突兀的演出反而打断了歌唱的节奏，而重复的戏剧表演反而会给人混乱的感觉。因为我开始的戏剧演唱词和最后的演唱词是不一样的，如果观众因为京剧演出分散了心，他们对这首歌的感想可能达不到他们想要的效果。”
“我相信他们之所以指明要听这首歌，也一定是因为这首歌的某些部分打动了他们。”
最后这句话沈之衍完全就是胡编乱造，k国那些人他还不知道么，不管是不是什么领导人，总之全k国的人对中国所谓的传统戏剧都抱有一种不明觉厉的想法。好不好听他们根本听不出来，就是听个热闹。k国领导人之所以指明要这首歌可能就是因为musicnight上面那些肉麻到不行的评论，以及这几个月还没褪去的《有一城》热潮罢了。
一句话概括，就是想凑热闹。
不过这话，沈之衍肯定不会跟张琳讲了。
他说完之后，张琳也是沉默良久。过了会，他站起来道：
“你跟我过来。”
沈之衍茫然地跟着他进了一个房间。那大概是他的书房，房间空间很小，靠墙的地方有张桌子。张琳在键盘上敲击了一下，电脑很快亮屏，他输入密码进入页面，一打开就是沈之衍下午彩排的画面。
沈之衍微微一怔。
“我看了两遍你的表演，一遍闭上眼睛单纯听歌，一遍看整个演出，的确，加入京剧元素后，注意力会分散，对歌曲关注度不足，整首歌下来的感觉是不一样的。”
沈之衍欣慰地露出笑意。
张琳认识错误的态度倒是蛮端正的，训自己跟训他人差不多：“你说得对，我们要展示的是文化，而不是热闹。”
“不过我没想到，你会为了这件事特意到我家里找我。你对表演的热忱我看到了。不过既然是为了展现完美的表演，我们这个舞台效果再商讨看看吧。”
“好。”沈之衍立刻回神道：“正好我也有点想法。”
两个人就如何既不喧宾夺主又能最大化展现戏剧特色的舞台表演讨论了好两个小时，最后两人一致通过了一个方案，临离开的时候，沈之衍向张琳鞠了一躬，道：
“对不起张导，还有谢谢您对我的包容。”
张琳微微一怔，最终叹息一声，目送他离开。
第二天上午，演出最终彩排，节目进展顺畅，很快轮到沈之衍。
“嗯？”副导演忽然站起来道：“沈之衍的舞台编排改了么？”
“改了。”一旁从彩排开始就沉默着的张琳导演忽然开口，他双目注视着舞台，淡淡道：“没问题吧？”
“没，没。”副导演坐下。只要您老觉得没问题，那当然就没有问题。
沈之衍依然是一次达到完美效果，结束时他可能还沉浸在表演之中，按着从前习惯隔着舞台向下面的观众送了个秋波，一脸明媚阳光的笑退场。
张琳：“......恶。”他招招手，对助理道：“跟沈之衍说，让他把最后向观众席眨眼的部分改了，这是什么场合，让他严肃点！”
助理把这话跟沈之衍一传达，沈之衍：“......恶。”
演出在下午2点正式开始，第一场是舞蹈《飞仙》，飘逸轻灵的仙女和美轮美奂的场景正符合k国人心目中这个神秘东方国度的形象，看的k国人赞不绝口。第二场是杂技表演，惊心动魄的演出让在场所有人心都提了起来。第三次轮到歌曲《有一城》表演，坐在观众席上的k国领导对着身边的翻译说了几句，翻译小声地说：
“我在视频网站上听过这首歌，但还是希望能现场听一次。”
其他领导人微笑不语。
沈之衍的开嗓第一声还是那么震撼，这几位k国人其实不大懂中文，更听不懂戏剧，只是音乐的共鸣让他们从心底生出一股热意，带着震颤不住地撼动身体每一个细胞。
忽然间，他们眼睛一亮，咕叽咕叽说了两句。
翻译：“有京剧表演。”
领导人依旧微笑不语。在最初的戏剧演唱结束后，音乐转为流行音乐，舞台上的青年边走位边唱，神态自若，脸上带着和曲风一致的清爽笑容，让人大有好感。直至鼓点节奏忽然一变，令人毛骨悚然的唱腔转变层次递进，随着超高音的迸射步入高潮。
舞台中央，青年忽然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一顶京剧盔头，身上也披上了一袭长袖舞衣，长袖挥舞，他身姿如同刚才两个表演的京剧演员，一举一动都充满了柔韧和刚强的力量美。几个k国领导人不由发出“哦”的声音，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此时此刻，他集形，唱于一人，当真是将全场焦距都汇集在他一个人身上，这种高度的注意力集中同时将听觉敏锐度发挥到极致。节目在不知不觉中结束，他下台后，观众席还意犹未尽。
“呼——”下台后，他长长吐出一口气，快速走到还在后台控制全局的张琳身旁，向他鞠了鞠躬。
“张导，谢谢你的建议和照顾，我得立刻回片场了，下次再见。”
他说完，就准备离开，忽然被人从身后叫住：
“等下——”张琳若无其事地掏出手机，解锁打开微信：
“加个微信吧。”
整个后台都仿佛静默了一秒钟，沈之衍惊愕了一瞬，下一秒便笑了出来。
“好。”
......
沈之衍来的时候匆忙，回去依旧匆忙，区别大概是他来的时候是乘坐的私人飞机，回去就只能坐头等舱。
高彤在他结束表演后就在车上等他了，看他带着笑出来，脸上也露出几分笑意。她难得体贴地给他开门，道：
“你做的很好，王副导演已经跟我说了，我很为你感到骄傲。”
“彤姐你说什么呢，里面才几个观众啊，几万人我都不怕，怎么会怕几个人的场子。”
高彤无奈地摇摇头：“你这个心态倒是好。”
她刚还想跟他交代几句，坐上车就看到沈之衍迫不及待地拿出手机，飞快地调到游戏页面。他看高彤看着自己，还很谨慎地把手机藏了藏，说：
“彤姐，我这几天都在好好工作，都没有时间玩游戏。我现在玩一会，你没有意见的吧？”
他一脸有意见我就跟你拼了的倔强表情，高彤满心鼓舞感人的话都被他堵在了喉咙口，最终只能表情扭曲地点点头，沈之衍松了口气，高高兴兴地拿出手机，两只眼睛闪闪发亮。
高彤看着他依旧带着孩子气的脸庞，不由恍惚了下。这几年，沈之衍从刚成年到了现在二十来岁，面容虽然成熟了许多，但二十出头的人又能有多成熟呢？他平时装的那么拽，宛若一个娱乐圈老油条，但看他的眉眼，又和十七八岁的时候有什么区别呢？
他这份稚子之心，正是他不变初心，不断进步的源泉吧。
沈之衍到了机场后进入贵宾室休息，但贵宾室也并非他一人，正当他关上手机愉快地进行空中旅游时，他出现在京市机场的消息也以惊人的速度传遍了网络。
dgfsd：大家帮我看看，这个是不是沈之衍？
软件工厂：是啊，这不是沈之衍难道还是王之衍么？
巅峰：等等，沈之衍这时候出现在京市机场是有什么事么？他不是在农村拍戏么？
软塌塌：@巅峰你歧视农村么？在哪里拍戏他都可以回京市好么？
巅峰：没这个意思，但是他好端端不拍戏，去京市肯定有原因的吧？
盾构法：也许他只是在农村呆不下去了，想跑回城市。
软塌塌：@盾构法说了不要歧视农村，黑沈之衍不要带农村，sb！
太阳：其实之前也有网友发了他出现在京市vip通道的照片，据说那个方位是私人停机场，很大可能沈之衍是乘坐私人飞机去的京市。
大风吹过：@太阳无图无真相，你说的网友他在哪呢？
太阳：我找下，我记得那是一个富婆博主，我按关注的富裕程度找下去肯定能找到。
鱼塘城堡：为什么我吃个瓜也要收到富婆攻击......
太阳：找到了，照片里的是沈之衍吧？【图】【图】
楚楚：沈之衍实际爱好者前来挑战！@太阳这绝对是沈之衍，看这走路八面带风的姿势就知道是他！
干撒子：@太阳草，真是的沈之衍，回的这么急，他要干嘛？
让他耍：其实我有个猜测，我有个在某国家大剧院工作的朋友，他发了一张沈之衍出现在后台的照片，我那时候还以为这是之前的旧照片，问他，他微笑不语，或许......
巅峰：@让他耍？？？
大噶：什么意思？沈之衍在某国家大剧院参加表演了么？他改行了么？
让他耍：而根据我朋友的最近行程，近日在某国家大剧院的演出是因为有外国友人过来。他还抱怨过好紧张。
一头热：我好像正好知道这个“外国友人”是哪几位友人。
大法官：这还需要猜测么？新闻联播上不是有播放么？
大噶：草（某种植物），有人轻而易举地说出了“新闻联播”这几个字。
大法官：要不然呢？人家是光明正大地促进两国友好发展的拜访，难道还不准我们说？
大噶：......
dgfsd：够了，我不想听你们讨论zz了。所以总结起来，是沈之衍参加了面向某外国友人的演出是么？我怎么感觉这种面向外国友人的演出都是什么传统戏剧啊杂技啊之类的，很少有娱乐圈明星参与的吧？
大法官：@dgfsd不是很少，是几乎没有。
日月神教：哇塞，那沈之衍不是很牛叉？他是给我方人员下了什么蛊！
神棍：@日月神教我查了下，这两天在的是k国，k国的话，你不如问沈之衍给k国人下了什么蛊。
我是王者：那k国？那就破案了，k国人人均拥有一个沈之衍爱好者的亲戚你不知道么？
笑我狂：明明是如果你跟一个k国人谈论沈之衍，你就会多出一个异国他乡，异祖父异祖母的亲戚。
youuu：@我是王者别说了，我又想起那个经典k式沈笑话了。
我是王者：k式沈笑话，好久没听到这个词了。
youuu：沈之衍回国也就四五年，流量更新换代都没这么快，更别说他这种级别的。何况根本就没有新没有换好么！
大噶：流水的挑战者，铁打的沈之衍，沈式笑话二诚不欺我。
大法官：说起来这次showtime也是在k国，我已经能想象那个画面了。
藤蔓：沈之衍：头在疼了在疼了。
被扒出沈之衍可能是连夜赶回京市参加某面向外国友人的演出后，这条微博就以肉眼可见的恐怖速度被转发，评论。
众网友惊呼：不愧是你，沈之衍，只有我想不到，没有你做不到。
喜剧人：不过是k国人全员中蛊罢了。
沈之衍对此一无所知，他在飞机上适应良好，颇不想下飞机面对又要工作的残忍现实。而那条起初微博，不知道是有心人刻意不管还是真懒得管，反正没人去管控，傍晚时分，这条微博就随着#沈之衍现身京市机场#和#沈之衍国家大剧院献唱#两个话题上了热搜。
沈之衍下飞机后，不知道为什么，连高彤都没提醒他，还是刘立原这个老网络人看到了，发给的他。
沈之衍：嗯，好像对我没什么影响。
作为一个时常上热搜的男人，既然高彤都没call他，他就一转头把这件事忘了。他回到村子里，已经是晚上了，江导向他确认了他明天是否能参加配设，得到肯定回复后那头沉默了会，过了一会才又发来一条信息：
【江导：听说你在外国友人面前表演了，你很棒！】
沈之衍回：
【沈之衍：江导你也很棒，你得到了这个在外国友人面前表演的男人！】
【江导：......】
众人想象中的沈之衍又一风光表演，风光上热搜后应该是春风得意马蹄疾，然而实际上的沈之衍在回到剧组第二天，就接到了县城的电话，嗓音特别有老干部味道的中年男子在电话那头亲切地说：
“小沈啊，上面希望借着你这次热搜的风头，把我们的推广计划再进一步，你最近有时间没有？可以把曲子先作出来么？”
沈之衍：“......”
沈之衍京市机场热搜三天后，许久没有动静的某知名歌手发布了一条新微博，那是一条长度17秒的音乐前奏，用纯音乐的方式分享。这17秒里，有风不断吹过空旷峡谷，点滴雨水的坠落仿佛初晨朝露迎接旭日来临，背景里面还有沈之衍及其轻微的哼唱伴奏。
随后音乐忽然加重，打击乐器和管弦乐交织着把场景铺开，节奏层层递进，低音长号间或突出的壮丽饱满让整个编曲又富有深意，然而这一切都在听者心提起来的时刻戛然而止。
评论区一瞬间充满了疑惑。
炎炎热：这是新曲的编曲么？听起来不太像流行音乐啊？
发发发：有乡村音乐的味了。
gaeta：最后的号声可不像乡村音乐，有交响乐的味了。
花萼：不管什么味了，这是要出新歌了是吧是吧？？
让他滚：沈之衍以前只有心血来潮用草稿吊过歌迷的心，这种明显就是成稿的还没有这么单独放出来搞过。宣传最庄重的一次是第二张专辑的时候，但那次全平台推广，也不像今天这样啊。
塔尔：算了烦了累了，反正他自己会揭晓的。
的确是有人揭晓谜底，不过不是沈之衍自己，而是一个抬头是“高坪县旅游推广办事处”的官博。
沈之衍微博发出当天下午，一个新鲜出炉微博只有一条自我介绍的官博就发了一条短视频微博。视频时长17秒，和沈之衍的歌严丝合缝，青山绿水，广阔无垠的戈壁滩和一望无际的峡谷，日出日落在这17秒内展现得淋漓尽致，节奏沉没那一秒天地也在黄昏之中沉睡了下来。
最开始的时候，几乎没有人摸到这个官博，然而几乎同一时间，沈之衍个人微博和工作室官博都转发了这条微博，众人才恍然大悟。
这是条官方宣传微博啊。
原来如此，安心了。
啊，不对！众网友垂死病中惊坐起，高坪县是什么地方？从来就没有听说过啊！众人一百度，一到网上核对交流完信息：
啊，原来这是沈之衍新剧取景的地方啊。
某网友：所以沈之衍是被榨干劳动力了么？用他一身骨血去喂养这片土地？
某网友2：说这么难听干嘛？这叫各取所需，互惠互利。
某网友3：我查了下高坪县的总gdp和人均gdp，总的来说，那还是一个比较困难的地方。算了，沈之衍，为了地区人民的富裕，你就受着吧。
沈之衍有没有受着不知道，但高坪县的领导明显是很高兴啊。视频发出后，他们监控网络的同志不断地给他们发来好消息，什么高坪县全网提及率提高了几千分比，百度搜索指数，微信搜索指数直线上升......
为首的领导激动地握着沈之衍的手，深情道：“沈先生，辛苦你了！”
“接下来我们还会邀请媒体来做一个专访，到时候还需要麻烦你了！”
沈之衍：有事沈先生，无事小沈，这世道，他已经看穿了。
沈之衍回剧组一个多礼拜后，剧组开放了媒体探班名额。
这时间，算起来沈之衍再过一个礼拜就杀青了，剧组也差不多要转到最后一个场地进行最终拍摄，避免了有游客涌入时可能产生的摩擦。
媒体探班当天，沈之衍吃得非常满足，他现在盒饭都是定制版本，菜跟别人不一样，这源于他每天晚上给师傅发的信息，一条比一条黏糊，磨的师傅受不了，秉着息事宁人的想法多给他炒了点菜。
但要求是要沈之衍每次吃完都能够说出这个菜的大致做法，用料要点，说不出还有惩罚。两人斗智斗勇，皆乐在其中。
“导演，媒体探班是下午么？”
“对，人马上就来了。你这个衣服穿好？谁给你做出服装啊，怎么袖子都是卷起来的......”
“我是村里一枝花啊......”沈之衍满不在乎地说着，任由造型师飞快地给他整顿衣裳。
下午两点多的时候，媒体们都到了，一个个守序进场，作为旅游区景点的宣传配合，刘制片先带他们在片场转了一圈，介绍完场地后开始采访提问。正好韩向峰和沈之衍一场戏拍摄结束，两个人也被拉了进去，一起接受采访。
“想问下导演，您是怎么选择让沈之衍参演这个剧的。之前之衍的记者招待会上也提过这个问题，但是......”
众人笑起来，江一平接过麦克风，整顿着措辞道：“我们这个剧，没有选择之说，是之衍主动找上我提出要演这个剧。因各方面条件都很契合，我们就敲定了合作。”
那个记者又转向沈之衍：“那请问之衍，你是出于什么原因想要演这个戏的，呃，你之前在记者会上那套台词就不用再说了。”
众人又笑起来，沈之衍微笑道：“我是因为很喜欢这么题材，想要挑战自我，也很感谢江导最终选择了我......”
江一平：“都说了我们这个剧没有‘选择’，你不要再乱说了。”
江一平是正统老派导演，而沈之衍是新生代年轻演员，他歌手的身份远远超过演员身份，不过看起来，他们在剧组似乎相处融洽，这种和睦的气氛不是用眼睛就能感觉到的。
有记者刁钻问：“那韩老师么？会不会担心沈之衍压了你的风头？”
韩向峰：“哈我有什么风头好被压的，你们以为是沈之衍把整个剧组的风头都抢走了，实际上也是的。只不过没有之衍的剧组风头是100，其中江导，刘制片占了80，我只有10，剩下的是剧组其他工作人员的。但之衍来了以后，剧组风头直线上升，升到了150，之衍和江导，刘制片各占60，剧组其他人占了10，我占了20.嚯，说起来我还赚了呢。”
他幽默的说法引得大家一阵笑。
“我看到剧组都是老戏骨，经验丰富的演员，之衍会不会担心说剧播了，被观众指出演技不好？”
沈之衍：“没有担心，演技好不好请大家看了剧之后再来评价。总之，请大家看剧！”
“关于高坪县旅游景区这件事，请之衍再多跟我们讲点吧。”
“好。”沈之衍精神一振，立刻挺直胸板，聚精会神地应对。
采访时间有限，小半个小时后，沈之衍和韩向峰先离开去拍摄，记者三两散开，各自去拍摄场景。一个角落，吴前岭正坐在矮凳上休息，一个长相尖锐，目光里透出精光的男人走向他，自我介绍道：
“吴老师，你好。我是西瓜娱乐的记者，我想采访您几个问题。”
吴前岭给他搬过来一张凳子，道：“你坐吧。”
记者坐下，满面笑容地问：“吴老师，我看到这里的取景，这个剧条件相当艰苦啊，您适应得还好么？”
吴前岭道：“没有什么艰苦不艰苦的，我们这个剧就是年代扶贫剧，如果不苦就失去了拍摄这个剧的意义。”
“您果然是老前辈啊，对于演戏的态度非常值得我们学习。那您觉得沈之衍也是这么想的么？众所周知，他从小在国外长大，出道大红，公司一直捧着他。他这些年拍的都是偶像剧或者仙侠剧，武戏基本用替身，不知道这样的环境他能不能接受？”
“他没什么不能接受的。”这个记者说话内里外里一直在贬低沈之衍，吴前岭听着有点不舒服，不过可能人家记者也是不了解，就跟自己之前一样。
吴前岭这么想着，就耐心地跟他说：
“之衍在剧组非常刻苦耐劳，学习态度也很好，整个剧组受他鼓励都十分积极向上，你说的情况是不存在的。”
没想到他这么一说，对面记者脸色反而不太好看了。他又问：
“主角的韩老师，还有吴老师，张老师都是演艺经验丰富的前辈了，在跟沈之衍对戏的时候是不是经常会遇到些对不上的情况。”他一脸诚恳地说：
“我之前在别的片场看过沈之衍演戏，他的演技和态度都不太端正，不知道会不会给你们带来困扰？”
这话的暗示意味更强了，吴前岭皱着眉说：
“最开始之衍的确有用不着劲，演技方向调整不明确的情况，但随着他不断学习改正，演技也日益进步。反正跟他对戏，我是没有任何不适的地方。”
“可是我听说他在片场一直不是去植树就是跟道具组的人挖土开地，每天都在玩，一直逃避演戏对戏，这个您都不介意么？”
吴前岭一脸黑线：“他是在演戏之余做的这些事，我没有评判他行为的权力，而且他这股热情不断带动着剧组所有人的积极性，让整个剧组都充满激情，我觉得这是好事。”
记者笑：“看来你对沈之衍印象很好啊。”
吴前岭冷着嗓子说：“我只是实话实说。”
那个记者也不再继续采访了，找了个理由就起身离开了。吴前岭看着他的背影，还觉得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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