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痴心_权臣娇宠掌上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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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痴心

  第七十二章

  康定街茶馆高楼的雅间上,窗扇大开。常念手肘支在桌上,一手撑着下巴往外看,晚风习习拂过面庞,凉凉的,她披风未解,并不冷,倒是惬意得很。

  夜色渐浓,浅江的“银河”盛景被花灯点亮了一大半,映衬着苍穹明月,远处烟火一簇簇,好看极了。

  明珠在她对面问道:“殿下,京城的风光是不是比这还要繁华千百倍?”

  常念笑了笑:“从小到大,本公主从未在宫外过过中秋,只知爬上巍峨宫墙,望见的是万家灯火,明灯三千点亮夜空,想来外头也是极繁华热闹的吧,倘若日后有机会,你同本公主一起回京城便能亲眼见到了。”

  明珠欣然允下,望景感叹了句:“这样花好月圆的时候,您合该与侯爷一起来的。”

  常念皱眉扭头,嘟囔道:“宁远侯是大忙人,才不敢劳烦他——”

  话音未落,门口传来一声裹挟冷意风沙的低沉声音:“是吗?”

  常念与明珠齐齐回身看去。

  只见一身黑衣的高大男人立在门口,手握马鞭,英俊的脸庞显得冷肃,尤为是那蹙起的剑眉,抿成一条直线的薄唇,凝着些许不悦,哪怕不言一语,雅间内却因他的到来平白多了股冷冽气息。

  明珠起身见礼:“侯爷。”

  江恕微微颔首,他的目光一直落在那抹热烈红色掩映之下的雪白姝容上。

  常念呆坐在那里,半响才回过神,磕巴道:“你,你不是才走的嘛?怎么……这么快回来啊?”

  江恕冷笑一声,阔步行至她面前,开口,话却是对明珠说的:“叙清在棋坊。”

  明珠一愣,遂很快反应过来,惊喜道:“阿清几时回银城的!我竟丝毫不知,多谢侯爷相告。”离去前,明珠对常念歉意道:“殿下,改日再与您约。”

  “哎!”常念起身,明珠已经小跑着出门了,她泄气地看向江恕,眼神有点幽怨,“你也不提前和我说一声,早知晓的话多订一间雅间多好啊,或者请叙清过来,不也挺热闹的。”

  瞧瞧,这嫌弃之意都溢于言表了。

  江恕那漆黑的眼眸如夜色般将她笼罩,沉声问:“难不成单独与我在此就委屈你了?”

  常念皱眉,觉得江恕这话怪怪的,于是眉心又皱紧了些:“我可没有那么说哦,你既有公务要忙,自当以公务为要紧事,这厢无中生有又是什么道理?”

  江恕气得发笑,一字一句提醒她道:“糙汉一个,情趣全无,良辰美景,若无吟诗作对之雅,岂不如猪八戒吃人参果……这话是谁说的,嗯?”

  常念嘴角一抽,猛地明白过来他哪里怪了。

  那什么吟诗作对,她只随口一说,怎么就被他知晓了!难不成这人是顺风耳神通广大?

  要命真是要命!!

  心电急转间,常念一把扑进江恕怀里,贴着他胸膛蹭了一会,才仰头眼巴巴看着他,温声软语:“夫君,难不成因为这点小事,你就要同阿念生气吗?”

  江恕放了马鞭,大掌握在她腰窝上,缓缓摩挲着,将她禁锢怀中,低头反问道:“那你说说,何为情趣?”

  “这……”常念想到求欢药,想到那个小铃铛,还想到寝屋那面镶嵌宝石珍珠的大镜子,可,这些她哪里说得出口啊!

  见她许久不语,江恕声音更冷:“舒衡陪你放花灯,月下吟诗作对,十几年无一例外,是为情趣。”

  常念怔了怔,看向江恕的眼神微微变了,温暖的手心竟沁出汗水来。

  是了,她早该想到的,以江恕这样缜密深沉的心思,当初进京求娶便将她查得一清二楚,又怎会不知晓与舒衡那点过往。

  可是一时间,常念竟不知他到底是在意那句糙汉,还是在意放花灯那时她的缄默隐瞒,亦或是,真正在意她过往里有舒衡的十四年。

  良久的沉寂,直到远处又升起一簇簇烟火,“砰砰砰”的声响在耳边炸开,喧嚣热闹,浅江已然被花灯点亮了,蜿蜒出一条绚丽多彩的“银河”。

  常念侧身望向窗外,江恕倏的松开了手。

  烟火美丽,却只是短短一瞬,耳边再安静下来时,常念听到江恕语气平平地说:“我有事要同叙清商议,明珠会上来陪你。”

  这话,像是在退让。

  常念顿了顿,在他走到门口时忽然开口道:“江恕。”

  江恕步子微顿。

  常念走上来,从身后紧紧抱住他,安静抱了一会,才闷声道:“那些事你既然都知晓,便也知我早拒绝了他,父皇赐婚前,便并无什么牵扯不清,遑论我们成亲后,每日朝夕相处,若我有二心,待你不诚,你也断不至于今日才察觉。”

  “我之所以不提,自是不想徒生是非,况且当初你知晓我与舒衡有这段过往还向父皇求娶,不正是心中明白我们清白并不介意的吗?为何今日什么也没有发生却忽然生了芥蒂?”

  江恕静默。

  他也问自己,怎么时至今日才计较起往事来,每回想一遍几乎要乱了心智。

  起初,他甚至连常念心里装着谁都不在意。

  为了西北安宁和江家权势永固,他需要一个皇族公主,需要与皇家联姻,仅此而已。

  随后赐婚成亲,一切都在他预料之中,唯一没预料到的,或许是常念。

  她是端庄温婉的公主不假,人前落落大方,高贵优雅,平素一口一个夫君唤得沁甜,时不时扑到他怀里要亲亲要抱抱,生气了要哄,不高兴了要哭,成亲短短半年,竟发生数桩匪夷所思的事,荒唐至极。

  倘若求娶前,江恕知道会发生这些,或许会迟疑,西北军政大事如山堆积,他没有时间更没有耐心去应付这样的娇娇女。

  只是这个假设不存在。

  他心觉既娶了她,自该护她平安喜乐,尽力满足她所有,不知不觉,该给的不该给的,全给了。

  好像她哪日在天上捅出个窟窿,回来哭闹撒娇一番,要他去填平,都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时至今日,江恕却惊觉,他竟会在意,会嫉妒,在意那点飘渺过往,嫉妒舒衡那个跌落神坛一败涂地的废人。

  他宁远侯何至于?

  责任里是没有嫉妒的。

  有什么东西将近浮现眼前,又被他漠然压下。

  江恕欲扳开抱紧在腰腹的雪白柔荑,轻描淡写地道:“我只随口一提,不必当真。”

  听这话,常念哪里会信,要比力气她自是比不过这个高大的男人,索性撒开手,跑到前头紧紧关上门。

  “不许走!”常念后背抵在门口,目光灼灼看向江恕。

  江恕无奈道:“阿念,别闹。”

  常念道:“谁要跟你闹?是你话没有说清楚,日后我不想因这事同你吵架闹别扭。”

  “不会。”江恕上前来,握住她单薄的肩,“我叫明珠上来陪你。”

  “我不要!”

  两相争执间,常念的披风系带松了,披风随之掉下,大开的窗扇不断拂进冷风,她冷不丁地打了个喷嚏。

  江恕脸色一沉,俯身捡披风起来重新给她穿上。

  常念吸吸鼻子,嗡声唤:“夫君。”

  江恕垂眸将披风的两条系带缠绕打了个结,没作声,她便又拖着长长的尾音唤:“夫君。”

  “夫——”

  “嗯。”江恕拿她没法子了。

  常念这才笑了,酝酿好的泪珠子莹在眼眶,欲掉不掉,她认真解释说:“那话我真是无心的,谁叫那日刚从军营回来,遇着那糟心事,我还不能有点小情绪了?你不要当真嘛,这是咱们俩的事,可与舒世子无关,以后我们都不提他了好不好?”

  她抱住江恕一个胳膊轻轻摇了摇,“好不好嘛?”

  江恕凝视着她朦胧的泪眼,仿若他再不回话,那泪珠子便要掉下来了。

  罢了,跟她计较什么。

  原本也是他没有文人风雅,才遭了她的嫌。

  “好,依你还不成,过去的,不提了。”江恕终于开口。

  常念抹了抹眼睛,又问:“当真不生气了?”

  江恕瞥她一眼,语气风轻云淡:“有什么好生气的?”

  “噫!”方才来质问她倒是凶得很,不过眼下嘛,常念懒得揭穿他,琢磨起另一件事来。

  江恕怕不是真真痴恋她到了不可自拔的地步,言行举止才变得这样反常?

  越琢磨越是这么回事。

  不然好端端的他提舒衡干嘛?定是放花灯那时她沉默,叫他误以为是有意隐瞒,而后又不知从哪听到她有口无心的一番糙汉论,这不,一环扣一环,吃醋了。

  常念心里美滋滋,踮脚起来拍了拍江恕的肩膀,一本正经道:“放心,我定是从一而终,生死相依,绝不叫你痴心错付。”

  江恕漠着脸,抬眸看向窗外夜景,常念也不在意,想着,又抱抱他,软声哄道:“侯爷,我虽总将糙汉挂在嘴边,却从来没说过不喜欢啊,你仔细回想回想,我亲你的时候,抱你时候……我夜里也是抱着像火炉一样暖烘烘的糙汉睡觉呢!”

  江恕唇角微动,终是将视线收回来,垂眸看着常念在他怀里胡乱拱,他看见她绯红的耳朵,半响,无声地笑了。

  江恕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没有戳人的粗短胡茬,才俯身下来,亲了亲常念水润的樱唇,他将她抱到窗扇旁的桌案放下,带着一层薄茧的粗糙掌心没有去碰她白皙的脸颊,而是握在披风之上的肩膀,珍重地,再亲了亲。

  常念说的不错,宁远侯确实没有赏美景的雅趣,也不会吟诗作对,在雅间短短半个时辰,将她的嘴唇都亲肿了!

  今夜她对月发誓,日后再不说他是糙汉了!

  作者有话要说:江小念:我夫君给大家表演一个[心动而不自知并且拒不承认,具体表现为斤斤计较小肚鸡肠口不对心…]

  宁远侯:嗯?

  江小念:咳,不说了,哄人费嘴。

  (本来想二更一起的,发现可能写不完,就分开更了,晚点补营养液3000的双更。另外侯爷这个感情也是有铺垫的哦。)感谢在2021-09-1722:57:11~2021-09-1823:15:5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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