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千岁酒(六)_过气顶流是天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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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千岁酒(六)

  慢慢走出小区,秦悦才记起他刚搬过来不久,对周围的布局并不了解。他略有些后悔地想,早知如此还不如点外卖,起码对餐厅的菜品能有更直观的认识,不至于像现在,跟两只无头苍蝇似的到处乱撞。

  毗邻小区的几家西餐厅看上去环境优雅、窗明几净,但秦悦低头看了眼脚上已经褪色的皮靴,再看看玻璃那端坐得跟两棵挺拔小白杨的男女,不由一阵心累。

  又走了几百米,他终于相中了一家蜀菜馆,记得关云横喜欢吃辣,但至于小关云横的口味他有点摸不准,因此站在原地迟疑的几秒。而与此同时,孩子却被不远处装修明快的快餐店吸引了注意力。

  w记连锁,专营与炸鸡汉堡相关的一切垃圾食品。原先关云横用余光扫到都会觉得玷污了品味的廉价货。秦悦的心情一时间相当复杂。他不知该仰头狂笑,用手机记录下这一幕,还是努力帮关大老板守住最后的底线,以免他恢复后自尊心受挫。

  孩子的双眸清澈不含杂质,倒映出秦悦无奈的表情。

  心里有两个小人在天平左右两边蹦来跳去。一个满脸紧张:“用垃圾食品投喂关大老板big胆!谁知道他想起来会不会把事情记在小黑本本上面。你是不是欠骂?”一个云淡风轻地摊手:“无所谓,无所谓,他恢复过后记不记还得两说。且这难道不是他自己要求的吗?”

  小手拉起他的晃了两下,声音又绵又软:“不可以吗?”

  天平碎成渣渣。秦悦当即竖白旗:“行,那咱们今天中午就吃这个。”

  还没有到正经午休时间,快餐店内只有小猫两三只。

  轮到秦悦时,他飞快地点了餐:“要一份双层鳕鱼汉堡套餐,饮料要橙汁,谢谢。你呢?”

  孩子盯着头顶的菜单,余光往一旁陈列柜瞥。跟他高度相近的那一格放着只黑白企鹅,圆滚滚的身体,脖子上有一只蓝色花纹的蝴蝶结,嘴巴跟脚掌都是浅金色的,憨态可掬,十分讨喜。

  服务生日常应付这类情况,笑着对戴口罩的青年说道:“这是新推出的儿童套餐哦。搭配玩具是《欢乐一家人》的主角企鹅卢比。很多小朋友都是它的粉呢。”

  秦悦当机立断:“就要那个。”

  十分钟后他端着托盘走在前面,扭头就看到关云横捧着企鹅玩偶,慢慢跟上来。奶白的小脸与玩偶毛茸茸的脸交相辉映,说不出谁更可爱。

  他们在角落的位置坐下,秦悦将套餐推到孩子面前。儿童套餐的汉堡是鲸鱼造型的,连炸马铃薯都切成了海星的的形状。孩子捻起一个,蘸了下蕃茄酱:“……其实我就是想要那个企鹅而已。”

  秦悦忍俊不禁道:“你要是不喜欢咱们可以换。反正内容物差不多,只是样子不同。”

  小关云横连犹豫都没有:“嗯,谢谢,那你吃吧。”

  两人迅速交换了套餐,认真地吃起来。

  儿童汉堡里也是鳕鱼肉饼,只是放了某种儿童偏好的酸甜酱,实在不怎么合秦悦的胃口。但本着不浪费粮食的原则,他还是硬着头皮把它啃完了。而关云横那边,成人汉堡的尺寸其实还好。他边吃边观察秦悦的动向,嘴边糊了圈白色的酸黄瓜酱。

  秦悦逗他:“专心吃饭。你看我做什么?”

  “……你长得很好看。”诚实地回答完,孩子的面颊微微发红,用饮料杯遮住鼻子以下的位置。

  秦悦“噗嗤”一声笑了起来:“你等一下,我手机里没有录音app,马上下载一个。”

  “下载来做什么?”

  “让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这下孩子彻底不说话了,他红了脸,抓起餐盘里的餐巾纸,擦了老半天也没把嘴边的酱料擦干净。

  好像逗过头了。秦悦抓起他:“走吧,我带你去洗把脸,小鸵鸟。”

  忆往昔,关大老板多冷高贵冷艳,犯错也是一脸“跪安吧”的气势,什么时候会因为这类小事闹大红脸?秦悦觉得,这小模样实在太下饭了。于是从洗手间回来之后,他又打包了一份小食套餐带走。

  鸡块是刚炸好的,但凡天气暖和一些都稍显烫口,但在雪天享用再合适不过。秦悦嘴里叼了一个,用纸巾夹着一个递给关云横。孩子一手抱着企鹅玩具,一手接过鸡块,放在嘴里,两口一个。

  “好吃吗?”

  “好吃。”

  变小的关老板真是好养活得让人心中有愧。

  昨晚与上午都下了雪,街面一直有道路除雪机在工作。大部分的雪被堆在墙根街尾,在低温中渐渐消融成雪水。唯有附近的儿童游乐设施里还有少许的幸存者,尤其是沙坑上还铺陈着一层厚厚的雪。四五个孩子尖叫着在这一小片洁白上嬉戏打跳,相互投掷着雪球。

  孩子停住了,羡慕地望着那团热闹。

  “怎么?你也想玩儿?”秦悦看着他冻红的指尖,心想怎么就忘记给孩子配双手套了,还是快点回到暖气充足的室内更好。

  小关云横的眼睛瞬间黯了黯,缓慢地摇摇头,拉着他的手:“没有,我们走吧。”

  无限渴望,但极力忍耐。太犯规了!秦悦在心底哀叹了一声,说道:“其实也不是不可以。去吧,别跑太远,注意别让衣服被雪

  浸湿了。”

  就像漆黑的屋内突然有了光,孩子的整张脸被点亮了。他长长的“欸——”了一声,扎进人堆里。

  如果有人想问秦悦现在的心情,那大概就是亲眼目睹威风凛凛的德国黑背突然化身纯良软萌的柯基犬,哭笑不得。

  他没发多久的呆,衣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按下接听键,关鹏极度客气的腔调从另一端传来:“喂,秦先生,您之前打电话找我有什么事吗?”

  被邹海的来访打岔,他都已经忘记先前给关鹏打过电话的事情了。而此时他的想法也较之前产生了变化。他清了清嗓子,装作十分困惑的模样回答道:“是吗?我有给你打过电话。真是不好意思,大概是不小心碰到了。”

  与其大费唇舌解释非自然事故,把这样的关云横交给关鹏,不如让他留在自己身边更好些。

  关鹏笑道:“哦,是这样啊,那就好。不过如果真有什么事儿,您也别客气,尽管给我电话就是了。”

  关鹏面对他是总带有真挚的恭敬感,也许关云横曾经向他透露过些许蛛丝马迹?但秦悦还是没敢打开天窗说亮话,他回答道:“好的,谢谢。上回寄养猫就已经很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那才多大点事啊!”

  临要挂电话的时候,关鹏突然问道:“对了,秦先生,您今天有见过关总吗?我今天打了几通电话了,他都没接。”

  一抬眼,孩子在雪地里用力朝他挥手,脸上满是兴奋之色。

  秦悦险些咬到舌头:“见过啊,早晨出门的时候正好遇见他也出门呢。可能是不方便接听或者在信号不好的地方吧。”

  “好吧。那如果你见到他一定让他跟我联系。我今天打了一上午的电话,联系不上我心里特别发慌!”不得不说,关鹏的第六感还是准的。“一定。”一通电话打完,秦悦的背上出了层毛毛汗。他宁愿直接跟妖物恶斗都不想刻意欺骗对他一直心怀善意的人。

  他正站在寒风中忏悔,关云横冲到他眼前:“秦悦,秦悦,过来看!”

  “什么?”他被孩子欢快的表情闪花了眼睛,一晃神莫名其妙被拖到雪地里。

  雪地中央有一个半人高的雪人,头顶倒扣着红色的沙桶,眼睛是黑色的石子儿,鼻子是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半截塑料片,再用长短粗细不一的树枝充当手臂。相当的抽象,相当的粗糙,相当的……眼熟。跟上回关云横在欧洲出差时发给他的照片有异曲同工之妙。

  孩子昂起脑袋,双颊冻得发红,眼睛里像有星星闪动:“好看吗?!”

  “你做的?”他慢慢悠悠取下围巾,绕在孩子的脑袋跟脖子上。

  因这只白胖的雪人,眼前的孩子与那个凶神恶煞的关云横再度重叠起来了。一想到堂堂关大老板在遥远的异国他乡亲手堆出这么个雪人,再踩在马路牙子上发照片给他。秦悦心里涌动起又酸又甜的情绪,尾调带着一点点奇妙的涩然,几乎要将他整个人淹没。

  “挺好的。”说话间,他手里的动作更轻了。

  他们一直逗留到下午,在附近的小超市里买好晚饭的食材才回了公寓。

  “我厨艺很一般,晚上煮点粥,做个麻婆豆腐,再炒个京酱肉丝吧。”秦悦站在电梯里说道。

  “好。”孩子摸摸脖子上的围巾,小半张脸都陷在里面,看不出到底是高兴还是别的。

  秦悦想了想,又说道:“如果你觉得不合胃口……”

  “抱歉!抱歉!”穿着黑色貂皮大衣的女人闪身进了电梯,走得太快高跟鞋崴了脚,险些撞到秦悦的肩膀。

  “小心。”秦悦和关云横同时出手,只不过秦悦扶的是女人,孩子却是将她稍微推开了一小步。

  气氛略有些尴尬,秦悦揉揉关云横的头发,讪笑道:“不好意思,他也是因为担心我。”

  小关云横抿了抿嘴,没说话。

  女人贴墙站好,面色惨白,好似对刚才发生的一切浑不在意。她哆哆嗦嗦的环住身体,在密闭的上升电梯里风声鹤唳地四下张望。直到其他二人出了电梯,她都没抬头看他们一眼。

  在电梯门闭合的刹那,秦悦望了眼女人周身笼罩的黑气——像是某种恶咒,倒是对他人无害的样子。

  “怎么了?”

  “没什么。”这是家传的体质吗?走到哪里都能遇到各种奇葩事。“只是在想她是否需要帮助。”虽然这么说,但他心里很清楚。现在身边带着关云横,多管闲事是他最不该做的。

  一进门,秦悦安排关云横去洗澡。而他自己边听邹海送来的母带,边用小火煲着小米粥。没过多久,关云横顶着湿漉漉的头发从里面走出来。

  他皱眉说道:“快去吹头发。”

  孩子静静立在那里,又听了一会儿才说道:“我喜欢你的声音。”

  秦悦:“……谢谢。”

  有生之年能从关大老板嘴里听到这句话,他瞥向窗外想看看是不是天上下红雪了?

  得瑟归得瑟,他不忘初心催促道:“赶紧去吹头发!”

  小关云横委委屈屈地瘪了下嘴,趿着过大的拖鞋走进浴室,没多久里面传出电吹风的声音。

  也不知道是不是有潜在记忆?无论哪个

  关云横都挺看不上他的吹风机。只是一个边用边吐槽,一个极力避免使用罢了。

  见他可算老实了,秦悦叹了口气,把注意力放到备餐上。等菜都端到桌面上,回头就见孩子裹着那件过大的浴袍可怜巴巴地蜷缩在沙发里,足底还有只差不多姿势的肥胖橘猫。客厅壁灯的暖色光让整个房间里的时间慢了下来。那些光笼罩在他肌肤上,平添了一层无害而温润的色泽。这样的弱小、可怜,惹人怜爱。

  秦悦轻手轻脚地走过去,笑着去拍他的额头,只觉得掌下一片滚烫。

  “关云横?”他心口突的一跳,责备自己大意了!

  “关云横!”

  他慌忙拿出软毯盖住他,再从医药箱里拿出退烧贴,贴在孩子的额头,颈部两侧与腋下。

  “疼,疼……”孩子迷迷糊糊发出细碎的呢喃。

  “哪里疼,你告诉我?”他轻轻摇晃着他,

  橘猫轻巧地跳到他的脑袋上方,嗅了嗅:“他只是在说胡话而已。”

  孩子在睡梦中举起手臂,两只手在空中不断抓握,甚至因为无法抓到任何东西变得有些哽咽:“别走,别留下我。拜托……我讨厌……”

  秦悦将他的两只手拉回来,再用软毯压实。等想往后退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被困住了。因为关云横反过来缠住他的臂膀,将他牢牢固定在身边。无奈之下,他只有跪在沙发前,保持这个奇怪的姿势直到他醒来。

  关云横的高烧来势汹汹,退得也快。醒来时,他摸摸额头的退烧贴:“……我发烧了?”

  “嗯,已经退了。还记得你做了什么噩梦吗?”

  “噩梦?不太记得了。只记得非常可怕。”孩子握紧软毯,抬起眼睛继续道:“然后,我梦到了你。”

  “我?梦到我什么?”

  “没什么。”他别过脸,不欲多说的样子。

  秦悦本来也没打算细问。他再度确认了关云横的状况,把粥和菜都热了一通,招呼他过去吃东西:“味道可能没有新鲜的好。麻婆豆腐不要吃太多。你多喝点粥吧。”

  “嗯。”孩子还是不太愿意看他。

  吃完饭,为了督促小关云横早点休息,秦悦也跟着躺到床上。

  熄掉顶灯,旁边终于有了动静。枕头的一侧因为重量凹陷,结实的吻落在他的额头上:“晚安。”孩子叹息般地说道,并没有立刻回到自己的枕头上,而是在昏暗的灯光当中满脸期待地望着他。

  秦悦心想,这算什么?一回生二回熟?自从被黎桦亲过之后,他就陷入了每日一吻的状态?上回可以装睡,这回似乎有些逃不掉了?

  见他表情淡漠地望着自己,孩子的脑袋朝后缩了缩,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算了,不过就是一个纯洁的晚安吻罢了。秦悦抬高上身,用嘴唇碰触了一下孩子的额发。

  小关云横呆呆愣愣地坐在那里,摸摸自己的额头,飞快地钻进被子里。雀跃的一团在里面滚了几下,不动了。

  秦悦拍拍被面,很快也睡了过去。

  等他睡着了,睡在另一颗枕头上的孩子突然睁开眼。他举起手,轻轻碰触青年的额头,再用手指缠绕起一小撮他的头发。

  他在昏暗的灯光里看了他许久,极轻地唤了他的名字:“……秦、悦。”

  睡梦中的青年翘起嘴角,两侧露出浅浅的梨涡,仿佛做了什么好梦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订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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