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_霾杀(gl末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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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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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谓预感也就是一种直觉,林衣是愿意相信自己直觉的,即使不算特别准,但也有数次救她于危难。

  何况相信直觉也不需要她做什么特别的事,只是守在门口不走就行了。

  只可惜这门太过厚实无法窃听。

  林衣一边如此腹诽,一边默然候着,这一候就是许久。先前她睡到一半来找叶宜浅就已是凌晨两三点,一番交谈后时间又如此分分秒秒过去,不知不觉竟渐渐天光微熹,林衣倒是根本无所谓,却把隔壁挠着头睡眼惺忪走出来的顾松健给吓了一大跳。

  “呵啊……啊?”当时刚起床的顾松健正懒散哈欠,忽地一眼瞄见不远处抱臂倚墙而立的林衣,顿时惊得将打到一半的哈欠变了音调,张大的嘴也一时间忘了合拢:“小学妹,你怎么大半夜的……呃不,大清早的就一声不响地站这儿啊?这天都没亮透呐,吓了我一大跳!”

  换平时没准林衣还能和他交流一下感情,不过时刻她心情一般,也都没功夫多应付什么,只是简洁地把事情大概说了一遍,说明自己有点不放心所以守着想等叶宜浅出来。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啊。”顾松健扒拉着自己刚起床鸡窝般的头发,讷讷道:“虽然我也不太明白,不过大宜她爸其实人挺好的,我觉得你不必……”他本意是想劝林衣不必担心去休息吧,不过话都没说完,就因为屋内传出来的动静而闭上了嘴。

  门很厚实,所以里头的动静并不算清晰,即使如此也听得出分明是在相互争执什么,顾松健倏地闭上嘴满脸惊讶,而林衣则面不改色地冲他笑笑,反问道:“现在顾师兄还觉得不必担心?”

  结果是惊讶完的顾松健也一脸不放心地蹲那儿陪林衣一起等了。这期间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交流着,因为心情关系林衣没有下功夫去套话,却也发现看似大大咧咧的顾松健在“大宜父女关系”的问题上其实口风还挺紧,并不会私下里透露什么,反而总有意无意地维护着这一家子,倒是不枉平时叶宜浅叫他一声健哥。

  打听不到什么也就算了,关系到这一步,林衣其实也并不想为了知道点什么而旁敲侧击费尽心思,有些东西,要当事人亲自告诉你才会有意义。

  如此认定的她就这么继续等着,等到屋内争执声渐渐弱下去后再半个小时左右,门终于再次咔哒一声,轻轻开启。

  推门而出的正是叶宜浅本人,她的表情淡淡,带着某种坚定感,乍一看似乎和平时没有什么不同,但也就是这样的面色,让林衣的心蓦地沉了下去。

  这不是一个刚和家人发生了长达几小时争执的人,应该有的表情。

  “哎呀可算是出来了!怎么了大宜?我们之前听里头嚷嚷但又听不清,都很担心啊……你爸是为啥事不高兴了?”

  粗神经的男同志可没那么多细腻直觉了,见人终于出来,面色也很正常,顾松健似放下心来,说话也就没了什么的顾忌:“他不高兴你就让让他嘛,毕竟他最近也不好受。哎,我可从没听你和你爸顶过,这次怎么了……要不我来和和稀泥替你当个说客?”

  也是想一出来一出的性格,说着说着,顾松健就真热心不已地想往屋里钻去,却被叶宜浅阻拦了下来,同时反手一把就带上了门。

  “不用了健哥,我们都说完了,你别担心。”带上门后的叶宜浅一边如此回答,一边望了望走廊尽头的采光窗户,随后就转了话题道:“看起来……天色也不算太早了,这个时间,大家也该起得差不多了吧?”

  “是啊,现在没电了嘛,天黑了没事都睡得早。嘿,想想还真不敢相信现在都八九点就睡五六点就起啊。”不觉有异的顾松健很自然地随口应道,笑着又扒拉了一下鸡窝头。

  “这样就好。”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叶宜浅将目光从窗户上收回,笔直看向顾松健:“那你帮我个忙,再去通知大家到一楼客厅集合一下,我等会儿有话想说。”

  顾松健一怔,但还来不及开口询问,就听那边又补充道:“去吧,昨天不是说好了吗,要给大家一个满意的交代。”

  好像确实有这么一回事哦……记忆总算开闸的顾松健于是不再奇怪,急忙忙就转身去当起了传令兵。

  然而他不感觉奇怪,不代表别人也同样不会奇怪。

  特别是,自叶宜浅出来后,对另一个人,一次视线也没对上过。

  “学姐?”作为被忽视的当事人,林衣倒也不恼,只在背后幽幽唤了一声以示存在。而听得这一声唤,叶宜浅的肩头就是微微一动,背脊更难以觉察地绷了绷——这动作很轻微,若非林衣盯得紧几乎就观察不到——然后,她才慢慢地回过头来。

  不得不说,习惯了神情淡然有淡然的好处,至少回过头的叶宜浅面色上仍看不出什么。“辛苦了。”她点头道,在与林衣对视一眼后,视线便很隐蔽地飘开了:“还没吃过吧?一会儿开会,我……先去准备点吃的。”这么说着,然后不等回应她就已向厨房方向迈开了步。

  相对平日,那脚步无端快了些许,带着匆忙与回避的意图,哪怕性格使然擅长掩饰,但在心虚之时,人总还会透出几分不自然。

  而林衣并没有阻拦也没有追,她依旧抱臂倚墙而立,只是目光灼灼追随,直至一路目送那身影消失在走廊拐角尽头。

  刚刚还在想,不愿为了知道点什么而旁敲侧击费尽心思……林衣略带自嘲地勾了勾唇角,默然又立了一会儿,确认了对方已不会再回来。

  然后她就转过身,以不大不小正合适的力度,一脚踹在了刚刚被带拢的门上。

  这家的房间门厚重结实,但若不反锁,踹开还是很容易的嘛。

  踹门而入,屋内幽静,唯一的窗户依旧拉着厚重的遮光窗帘,而桌上烛泪点点蜡烛只剩下一小截,犹自顽强燃烧着为这个房间带来了鹅黄的蒙眬光线。林衣就着这朦胧光线不慌不忙地扫了一眼半躺在床上的老人,不出所料地看到对方也正不慌不忙打量着自己。

  “谈谈吧,老爷子。”林衣笑,笑容依旧有礼,却转身就在屋中唯一的梨木雕花椅上坐下,双腿并拢相叠跷了优雅的二郎腿,显然少了几分客气多了一点放肆:“学姐都不搭理我了,你是不是需要为此负责任啊?”

  “你干嘛一定要她搭理你?你也是需要人喂奶的小娃娃吗!”老头子立即眼一横,说话很呛,却也不犹豫。

  “我当然需要她搭理我,同时,她也需要有人搭理她。”林衣全然不以为意,只摊了手道:“我不知道你老人家对她说了什么或吩咐了什么,但我知道,世道不同了,无论要做什么,一个人是不行的,她得有同伴,而作为朋友,我愿意在她身边做她同伴。”

  “哼,朋友?”卧床的老人闻言冷哼一声,冷笑道:“你之前也口口声声说是朋友,可不是我老头儿乱说,你对她了解多少?不多吧?你不了解她,根本不知道她的本性!还说什么朋友不朋友,真是可笑!”

  “哦?”听出了这话头隐藏的走向,林衣就微微眯起眼,她曲胳膊十指并拢撑着下巴,做出一副虚心受教状:“那……愿闻其详。”

  也许是这态度过于直接,老人反而一时气结般没说话,连瞪了林衣好几眼,过了好一会儿,才气哼哼开口道:“你丫头别一副不相信的态度!我自己的闺女我最了解,我会冤枉她?别的不说,就说她之前吧,她来找我商量处理那恩将仇报的家伙,答应我好好的,就赶走人就算了,结果呢!你看到了吧?她动刀了吧!”

  恩将仇报的家伙应该就是指那鹰钩鼻,对此林衣坦然点头,道:“是,动刀了,我确实看得清楚,所以也看清楚了是对方先冲学姐动刀的,学姐放了他,好心给他刀防身,他想反咬一口,挨刀子也是活该。”

  “哼哼,所以说你这小鬼根本不看懂,她就是故意的!”老人躺着一拍床铺,怒道:“她答应我放人,但骨子里不想放,就弄出这么一手来!我都问过细节了,明明是她存心激怒对方,再搞所谓的反击!是耍心机!”

  “是吗?那也许吧。”林衣不置可否地笑着,嘴角似挑非挑:“反正那家伙也不是什么好人,对恶人耍心机,总比吃恶人亏来得好……说起来您这态度,就为了这点事而已?那也真……小气。”

  “放屁!管中窥豹可见一斑,老子这是失望的!”老头子吹胡子瞪眼地又拍了几拍床铺:“枉费我一心教她好,谁知道她还是恶习难改,这么多年白费了,她还是那混账亲爹的种!”

  虽然这话实在很难听,但敏锐觉察到了这一句中隐含的信息量,所以林衣挑了挑眉,没选择反驳,而是继续听下去。

  果然,不知道是真气昏头了,还是为证明自己才有道理,之后老头的抱怨,就转到了回忆上。

  “她亲爹就是个不学好的!部队转业回来一身本事做什么不好,偏要去外面打工,最后还做起了偷儿!以为自己劫富济贫啊,真是武侠小说看多昏头了!老婆身体不好,我们几个老哥儿也能帮他解决困难啊,偏去偷,还教女儿偷!那死丫头也是从小就欠教育,一身贼本事有什么好?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好了,后来出事了,爹没了娘也去了,为了把她掰回来我不知道花了多少工夫!结果呢?好好的学生不当,意气用事学她亲爹走什么江湖路数报私仇,十来岁就玩起了心机算计人,都说那种人自然有法律收拾,可她非去横插一杠子!最后玩丢了大半条命还玩没了前程!就这样,到如今也不认错!”

  “如今我算是看透啦,她是掰不回来的啦,别看平时不声不响挺老实,骨子里太独太狠!这种性子在太平日子时我还能束束她,可眼下这世道不对了,只怕那独劲狠劲到后来谁也束不住了,她如今就能对我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把人——别管好人坏人吧——把人往死里弄,谁知道以后会变成什么样?你当她朋友,你知道她这些阴暗面吗?”

  老头子明明是个伤员,这两天还因为晕厥卧床不起,如今却不知是为争气来了劲头还是怎得,竟是一口气说了这许多话来,到最后终于因为一句质问而停了下来,却仍是两眼死盯着那端坐雕花椅的少女,似乎誓要等出一个满意的结果出来。

  而这期间林衣一直手抵下巴沉默听着,如今被盯住也并不着急回答。过了半响,她才吁了一声,从椅子里站起身,慢慢踱步到窗户边,挑开厚重的窗帘,看了看仍然雾气弥漫的外头。

  接着她忽地一笑,感慨般道:“老头儿,你虽然脾气臭面相凶,但说真的,并不适合扮恶人。”

  说这话时,林衣并没有特意回头观察,所以她理应没能看到床那边,老头子脸上一闪而过的惊讶和……尴尬。

  但她偏偏就好似看了个清楚,于是语气愈发笃定,也是愈发地直言不讳。

  “不过还是很高兴知道这些,虽说理想中我是希望她能亲口告诉我的,不过眼下能知道,也可以让我多少放下心来——因为,接下来的世道,我好担心身边同伴都是像你这样,纯粹而固执的好人。”

  一语落地,林衣才回过头,对上老者的视线。

  这一次,她卸下了所有掩饰,那目光凛然逼人,似森寒利剑。

  “所以说吧,你究竟对她讲了什么,又或者是要她去做什么,无论那是什么,我都能是她的……有用之人。”

  与此同时,楼下围坐的人群中,另一场对话也在进行中。这场对话乍一看并不严肃,因为大家都聚在饭桌边准备就餐,大白馒头是昨夜就蒸好了的,今早热一热配酱菜就成,馒头虽然没馅但能实实在在吃饱,如今已算难得。

  在众人大快朵颐的碗筷声中,顾松健边嚼边颇有忧患意识地看了看蒸笼中剩下的早点,低声嘀咕道:“真不叫小学妹快来?再不来吃可就没了啊……要不给她留点?”

  而身边,他的商量对象微微犹豫了一下,然后摇头回答:“吃吧,别留,最多一会儿再给她另外做些……行动在即,今天大家都需要吃饱些。”

  “什么行动在即啊?”顾松健鼓着腮帮子睁大眼,表示:“不是说就只是为婴儿问题要给大家个交代么?”

  虽然嘴里塞了食物有些含糊,但顾松健的声音颇大,所以一餐桌的人都不由得抬起了头。

  其实在场之人心里多多少少都搁着这事,何况今天早餐不同于以往的随意,特意聚拢众人的用意大家也心里清楚,如今吃到一半听见这话,不免就当做了要说正事的开场白。

  见众人抬头纷纷看过来,叶宜浅也就不再拖延,她放下吃食擦了擦手,端坐着扫了大家一眼,道:“既然都等着,那也不废话了,今早除了说好的要就小孩儿的事给大家个交代外,其实还有别的更重要的事——我猜,大家也不会忘记,今天,已经是七号了。”

  十一月七号,原本是之前定好的行动底限时间,但随着四号夜里一系列令人不安的隐忧浮上水面,反而让众人对这天的到来少了许多期待,多了许多不安。

  “对啊,今天七号了,你说该怎么办吧!”开口的是老胡的女婿,经过一晚上,这人的口气还是有些冲,但被一旁的媳妇儿拉了拉衣角后就又不吱声了。今天怀孕的小胡也在座,这名女子的神色憔悴,双眼也有些红肿,显然是昨夜哭过,即使如此,她望过来的目光却没有忿忿,反而有几分歉疚:“小叶,你别在意这混球,胡姐知道的……我爸的事你尽心了,也确实没法子了……姐有心理准备,你只管安排吧。”

  闻言,叶宜浅对其点点头,神色似有些感谢又有些抱歉,却终回归平静,再又扫视了众人,才开口道:“虽然这几天出了些岔子,但也没什么岔子是必须耽搁计划的,有些事,就算继续耽搁也无计可施,不如按计划行事。吃饱后大家回去房间,简单收拾一下带些吃喝,尽量轻装上阵别太累赘,大陈你负责给那一家人带个话看他们什么意思,愿意一起走的话就让他们也准备准备,但说好了只是同路,不负责危急时刻保护他们安全……至于那么小婴儿么……”

  说到这关键的一处,叶宜浅不由得顿了顿,方对那孙医生沉声道:“医生,就按我们之前商量过的那样做吧,你只管放开手调配药剂给那孩子用,路上由我负责……能行不能行,就看小孩自己的运气了……”

  或者是两人商量时并无旁人在场,所以这话很多人没听懂,顾松健的妈妈今天也在,闻言不禁就问道:“什么药?小叶啊,阿姨虽不是学医的,也知道小孩子不能乱用药啊,你们究竟是怎么个想法啊?能不能说给阿姨听听?”

  “我来解释吧。”孙医生适时接过话,简单讲述了一下曾经叶宜浅找他商议过的事,说到最后,却也不无犹豫地对叶宜浅道:“这个用药剂量是一门学问啊,在缺乏专业指导和器材的情况下,按比例精确稀释我真是不在行,几乎不可能调配得正正好好,而一旦比例不对……说真的,作为医生是绝不想亲手害了人命的,所以我很可能是往稀释过度这方面偏啊,那万一到时候路上……”

  “都说了,路上由我来负责。”叶宜浅打断他,斩钉截铁般道:“你尽管放手去做,尽量做好就是。万一路上孩子不对劲,由我负责处理。相信我,不会让一条人命影响到许多人命,这点觉悟我还是有的。”

  也许是那神态太坚定,也许是那目光太毅然,这句话出口后,即使不明白所谓负责处理具体是怎么个处理法,但没谁再开口质疑叶宜浅什么,连之前最不服气的人,也在自己老婆的拉扯下没再多说什么。

  眼见众人不再吱声,叶宜浅微微松口气,接着宣布道:“既然大家都同意了,那么剩下来就吃好后各自去收拾吧,我们争取在中午十二点左右集合,然后……”

  “等等,我不同意。”这时候,却又有一个女声飘然传来,打断了这宣布。

  女声是由楼梯处传来了,循声望去,就看到了那正下楼的身影。

  “我不同意。”林衣不慌不忙拾阶而下,表情是面带浅笑,目光却牢牢盯着其中一人:“我不同意你的计划,我有新的情况,要向大家告知。”

  似乎是从那目光中看出了什么,叶宜浅微微一怔,然后就蹙起了眉:“别……胡闹。”她回答,语气虽然平静但略有些不自然,也不知道是要求,还是恳求。

  可惜,无论这算什么,对方都似乎接收不到。

  “胡闹?怎么会呢学姐,我这才不是胡闹,大家既然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有什么变故,大家也都有必要知道嘛。”

  林衣下楼来顺势拖了椅子坐下,摊开双手表情无辜:“还是说,学姐你打算不声不响陪我们上路送我们去汽车站,然后再默默离开不带走一片云彩,独自一人去完成你家老头子的,临终遗愿?”

  此言一出,举座哗然。

  而最惊讶的那道目光,却属于,叶宜浅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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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各种累各种耽搁,到今天才补完承诺的两千字……作为补偿明天更新下章!咱要打鸡血!(〃>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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